第239章 算一笔账(1 / 2)

斩妖 麻辣白菜 5042 字 3个月前

古老的天祈城,百年来第一次迎来兵灾。

十五年前晋皇入城,天祈城内几乎兵不血刃,很自然的完成了燕国与晋国的转换,以至于居住在皇城里的人们都觉得天祈城不会发生动乱。

一国皇城,天子脚下,注定歌舞升平,繁花似锦。

兵灾连年,那是穷乡僻壤才会有的景象。

然而今晚,天祈皇城血流成河!

奇袭而至的血袍军,很快将除了刑部之外的五部彻底覆灭。

城内兵营损失过半,仅剩的禁军伤亡惨重。

没人能想到红莲教敢偷袭皇城。

没人能想到敌人会来得这么快!

更没人想到敌人是一群只会冲杀的战斗机器!

血袍军无需长官分派,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目标在何处,行动间井然有序,杀敌时悍不畏死。

战力惊人的血袍军,加上恐怖的魔莲,所过之处遍地尸骸!

随着战斗的持续,渐渐有人发现了血袍军的真相。

一队禁军好不容易杀掉几名血袍军,将血袍扯开后,看到的,是一具浑身血管暴起的诡异尸体!

这些血袍军有着类似血蛮的天赋能力,气血狂躁,犹如人形妖兽!

虽然发现了血袍军的特点,皇城里的禁军与守军仍被快速收割。

整个皇城就像一片丛林,血袍军与魔莲则是丛林里顶级的掠食者。

殷子受在一群暗卫护送下,急匆匆逃离皇宫。

皇帝现在不敢在皇宫停留片刻,云缺三番两次往这边引怪物,换成谁也受不了。

两位指挥使在前面开路,打算将皇帝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刚出皇宫,殷子受看到长街上走来一人,半张脸被毁容,另外半张脸面目狰狞。

正是燕无鹰!

身后跟随着黑压压一片的血袍军!

殷子受如惊弓之鸟,惊呼道:

“燕太子!”

今朝皇帝,遭遇了前朝太子,这种事,殷子受从未想过。

殷子受连连惊呼护驾,要不是老太监无舌搀扶,皇帝现在非得吓瘫不可。

章岳与另一位指挥使挡在皇帝身前,大批禁军集结在两侧。

无舌道:

“陛下,咱们暂且躲避一二,把这里交给两位指挥使即可。”

殷子受忙不迭的点头同意,被无舌搀扶着退走,一众暗卫紧随在旁边。

暗卫,是殷子受最后的力量。

他舍不得暗卫有损失,宁可带走,也不肯留下来帮章岳等人迎敌。

燕无鹰用森冷的目光盯住殷子受,他冷冷一笑,抬起手,猛地往下一挥!

血袍军开始无声的冲锋!

章岳怒吼一声,大喝道:

“迎战!!”

禁军纷纷嘶吼,亡命而战。

长街上,两股洪流冲撞在一处。

皇宫之外,喊杀声震天。

刀光剑影中,尸体犹如麦穗般不断倒下。

宽敞的长街,很快被鲜血染红。

混战中,周史伯在行走。

这位当朝首辅面色凝重,越过一个个禁军,越过一件件血袍,走向燕无鹰的方向。

血袍军的刀剑,没有斩向周史伯。

也许是老者太过瘦削弱小,引不起血袍军的注意,也可能是首辅身上那一层浩然之气,隔绝了血袍军的杀意。

终于,周史伯来到燕无鹰面前。

“首辅大人果然了得,万军之中过,面不改色。”燕无鹰赞叹道。

“我来做你的对手。”周史伯语气平静的道。

“我始终认为,首辅是个眼光长远之人,没想到如此迂腐短视,殷子受气运已尽,大晋王朝崩塌在即,你却还想着保那种昏君!”燕无鹰冷声道。

“敢问燕太子,你觉得自己是昏君还是明君。”周史伯道。

“不敢自夸,但我比殷子受强百倍!”燕无鹰冷喝道。

“强在何处?”周史伯问道。

“心机比他深!心胸比他广!手段比他狠!智谋比他强!”燕无鹰喝道。

“确实如此,不过你忽略了一点,你与晋皇其实没什么区别,燕太子不妨回头看看,你这一路走来,可谓尸山血海,一路白骨。”周史伯道。

“只要大燕复国,尸山血海又何妨!”燕无鹰冷喝道。

“我也曾怀念大燕,怀念那位雷厉风行的燕皇,但我并不认可你这位燕太子,你踩着的尸山之下,全是无辜百姓!”

周史伯厉声喝斥:“鸿雁城两次大劫!八山城全城死光!如今又抡到天祈城,因你而死的无辜百姓何止百万!你若复国称帝,这片大地上的亡魂岂能安息!他们死不瞑目!”

燕无鹰的神色渐渐阴沉下来,冷哼道:

“凭你,拦不住我!”

周史伯沉沉一叹,道:

“没想拦住你,我只想战死于此,最后奉劝燕太子一句,你回头看一看,你的复国大军,究竟是一群热血之士,还是一群只会杀戮的怪物!你要复的国,到底是大燕,还是一座怪物之国!”

首辅最后一句话,犹如一把无形的匕首,扎在燕无鹰心窝。

燕无鹰有着无敌的血袍军,可那些血袍军根本不是拥有心智的活人,早已被魔莲改造成怪物。

燕无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是空荡荡的长街,没有半个人影。

燕太子,始终是孤独的。

独自蛰伏在大晋皇朝,以精明的心机笼络一切能带来助力的力量,哪怕这股力量是敌对的邵武国,是世仇的草原蛮人,是邪恶的红莲教,他也无怨无悔。

只要能覆灭大晋王朝,燕无鹰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命!

刹那间,燕无鹰恍惚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要复国的大燕皇帝,而是始终活在仇恨里的大燕太子。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其实就是复仇。

而复国,放在了复仇之后……

燕无鹰不敢想了,他怕自己的心神因此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