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杳杳(2 / 2)

她的触手 柒殇祭 9664 字 9个月前

【爱听!】

拟态中、与绿化带同色的触手们在这心跳里,趁着暗中观察的那些人员都被狗粮送走,欢脱地将旁边月季丛的叶片拨得簌簌作响。

……

毕竟还没到深夜,楼下难免还是会遇到小区行人,舒窈被这吵闹动静所惊,又隐约瞥见远处有人影经过,赶紧拉着蔺然的手先回家。

回到了家,咕咕叫的肚子、身上的脏衣服、还有阳台天台的娇花,都比舒窈此刻涌动的情感更需要被满足。

她便让蔺然先去洗澡,问过对方口味之后点了两人份外卖,然后挽起袖子开始干活,悲惨地发现自己明明度过了比前二十多年人生都刺激的一天,回到家却仍要面对家务,以及明日的上班。

客厅指钟走向十点半时。

舒窈擦干净头发,拿着药箱走到沙发上,跪坐着去拉蔺然的手,“之前石子磕到哪儿啦?我帮你涂药啊。”

换了一条黑色吊带睡裙的女人静静合拢手上的书,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看向她,“你呢?”

“我好像最近摔出经验了,”舒窈挽起奶.白色的睡衣袖子,给她看自己已经恢复、今晚甚至都没留下痕迹的光滑手臂,“看,根本没受伤!”

蔺然莞尔。

也不拆穿她是因为今天裙子穿的长袖,以及自己的触手帮她挡了致命危险的缘故。

“我也不用。”先前被特殊部门的人检查时,后脑上被故意制造的鼓包部位、在回到这屋子之后就恢复了,就像那条被丢进垃圾桶的裤脚破开的长裤,都是蔺然再用不上的证据。

舒窈却不信。

她凑过去盯着蔺然的脑袋,以恨不能挑开她每根发丝的认真架势检查她身上有无出现伤痕——

然后就因为凑得太近被蔺然抬手按进了怀里。

真丝睡裙与绸缎睡衣都很薄,即便隔了两层,但只稍稍动作,就摩擦出与先前拥抱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舒窈只本能地挣了下就不敢再乱动,手悬在空中,牛奶般的肌肤和上衣将她此刻红扑扑的面颊衬得格外显眼,她却浑然不知,过了会儿才慢慢将掌心搭在蔺然的肩上。

不知是客厅空调开着、导致蔺然比她吹了很久,还是对方本身体温就更低一些,舒窈总觉得自己掌心好像搭在一块微凉的玉上。

她需要很努力才能克制着别做出反复摩挲的行为。

“是……还要抱吗?”

比起她的克制,蔺然就随意得多,应声过后,不仅将她抱过来,甚至还觉得这样接触到的肌肤不够多,最后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用腰腹紧紧相贴,连脖颈都挨在一起的亲昵姿态。

舒窈耳朵通红地将自己埋在她肩头,仍有些湿冷的发尾落在两人相贴的脖颈间,在她大腿两侧曲着、抵在沙发上的脚面脚尖也忍不住蜷起。

明明只是简单的拥抱,却有种好像全身都被缠住的感觉。

啊,好羞耻。

-

在这种肌肤相贴的拥抱不断升温,舒窈耳朵都要冒烟,开始胡乱找理由想从蔺然身上下去,“你刚才在看什么书啊?”

蔺然看出她的动作,却没阻拦,而是翻开书,让她看里面第二张封面。

又是一本言情小说!

舒窈脚趾抓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精准地从自己满书架的正经文学里,找出这些二次包过封面的内容,立即起身越过蔺然膝头、想要合上那本书拿走。

却被按在了对方腿上——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单手按着她的人,发现她从挣扎变成绝望,很快就红着脸破罐子破摔,干脆换成枕在自己腿上的姿态,将脑袋埋在她腰间,躺在沙发上抱着她的腰不肯抬头:“什么名字?”

“杳杳。”蔺然念出与她名字相同的音。

舒窈抬起头,“这个啊,因为我妈妈以前给我起名的时候,最开始就选的这个字,讲的太阳下山、树木昏暗的景象,但是我爸觉得这字不吉利,也不好听,就在出生证明上给我写成了‘窈窕淑女’的窈。”

“我妈妈觉得‘窈’很俗,想在户口本上改回去,可惜系统有问题,只能登记出生证明的这个,一直到她跟我爸离婚,她都坚持要用原本那个字叫我。”

于是她小名叫杳杳,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也这样称呼她。

其实舒女士未必不知道‘杳’的意象不佳,作为语文老师,她哪里不知“杳为冥也”?可是她生性倔强要强,不肯为任何一件事低头,尤其在丈夫未经过她同意就给孩子改成另一个名字,更令她感到不被尊重与愤怒。

后来舒窈满了十八岁,一直以为舒女士会要求自己再度改名,变成舒杳。

但是没有。

舒女士对她的爱总藏在这些极端的控制欲之下,就像以前为了她的安全不给她零花钱、将她锁在家里不准她出去玩,也像是这个名字,已经固执地叫了那么久,总归也还是害怕这个意义偏向昏暗之境、与无影

无踪消失含义相似的字,给她的孩子带来任何不幸。

舒窈回过神来,枕在蔺然的腿上抬头与她笑道,“不过叫哪个都可以啦,随你喜欢。”

蔺然便指了指书页上的“杳杳”二字。

“我喜欢这个。”

舒窈并不意外,曾经司徒锦和林静姝也是这样选择的,“因为这个字更好看?”

……

蔺然没有回答。

直到舒窈后来换了话题,跟她抱怨今晚偷懒点的外卖没有她做的饭好吃,说到后来,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竟就这样枕着她的腿在沙发上睡着了。

气息一热一冷,隔着衣料落在她腹部上。

她抬手摸了摸舒窈散开的长发,这时才缓缓启唇,“不是。”

是因为她出生的地方,深渊。

那是比几千米以下的深海尽头更黑的地方,在很长的时间里,她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捕食、打架、成长的,比起生活在陆地上这些喜爱阳光的生物,深渊里诸多存在与她一般更偏好黑暗。

反而光亮意味着危险与暴露。

蔺然是真的很喜欢“杳杳”这两个字。

应和着她的想法,方才相拥时始终蛰伏着没有出来的触足们,此刻都交相顺着沙发攀上舒窈的手脚,与熟睡者身上雪白的肌肤、纯白的睡衣颜色相比,象征危险与不详的黑红色肆无忌惮漫开。

就像将月亮拽入深海——

属于掠食者的颜色,一点点将女人染上自己的痕迹与气息。

想到今晚她的几度靠近,以及用那柔软嗓音说出一遍遍“喜欢”的模样,蔺然垂眼看向舒窈,忽然舍不得这么快将她吃下去。

如此说着悦耳好听的话语,总是毫无戒心地,向她露出脆弱颈脖的舒窈——她想要看到更多。

蔺然向来擅长为甜美的报酬而忍耐,从不缺乏耐心。

于是狩食者用微笑与纵容默许的姿态,引诱着舒窈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直到与她共同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