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上师要过殊胜日(5k,二合一)(2 / 2)

「众人溺业缠身,烧香拜佛以求解脱,好生高明的手段—寻常人如陷泥沼,怎能摆脱?」

目送其消失视野之中,梁渠喃喃自语。

雪山域本为高原地区,缺氧丶严寒,种出的植物亦不理想,环境恶劣到个屎都有可能爆开血管,不小心把自己扁死在厕所,寻常百姓生活本就苦难重重。

然没有一个系统解释,整体环境的巨大变化,加之数代人的洗礼。

所有症状皆为「触怒神灵」或「未遵守禁忌」的后果。故而在圣山脚下大声喧哗,或污染水源皆可能引发神灵的惩罚。

蓝湖位于交界处尚好,雪山域里的湖泊甚至没有渔民这个职业。

而在神灵之威无处不显的地方,精神寻找依靠的唯一方式便只有依托于信仰。

初时无疑会得到慰藉,让生活多出点甜。

可漫长时间的发展下,由凡人主导的信仰,免不了野心家,免不了各种杂质,圣人有,然千千方僧人,真有亦是少数,是潮头碰撞出的浪花,自然而然开始扩张自己的权力,侵占信徒的生活空间。

大雪山的恶劣环境,又注定了这种对活人的空间侵占是无止境的,因为侵占到最后,无非一个死字,环境恶劣为死,寻常信仰者亦死,苦难惯了,分不清二者区别,自一步一步地发展到深入骨髓的扭曲。

「呱。」蛙声打断思绪,冰玉蟾跳到甲板上呼唤,「大人大人,我家活祖宗唤您和您的夫人丶朋友赴宴!」

梁渠搓搓手:「这都二十天了,怎好意思天天赴宴?」

「大人放心。」白玉蛤拍拍胸脯,「蓝湖本就没什麽妖族,平日几无往来,不过二十日而已,贵客登门,便是二百日也是办的起的。」

「嘿,来了来了!炳麟丶延瑞丶娥英丶怀空,开饭了!」

虽说反应慢了些,对方有动作便好,接下来梁渠只等冰轮菩提寺自己撞上来此前。

填饱自己肚子先!

冰镜山下。

月泉寺僧侣沿途询问,村中牧民匍匐相迎。

夜半,老爷屋内,僧人烛火之下闲聊,屋外冷风瑟瑟,犬撕开整头烤耗牛,热气滚滚冲天,大犬坐而分食,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抹金光纵跃窗外,转上屋顶。

张合口器,阿威落上屋顶,翅膀抖动,向不远处穿皮袄的汉子打招呼。

见到虫子到来,事先得到消息哲丹不再跟踪,收拾收拾行踪,消去气味,悄悄返回。

少顷。

屋内汇合,哲丹正见凌旋谈论今日之事。

银牌缇骑胡立信问:「凌大人,听你所言,咱们说也不说?」

「是啊,这兴义伯区区二境便可力战白辰风丶白辰鸿朗二人,若能加入咱们,好多事情都不用怕了!大可放开手脚。」有人附和。

「此事非我一言堂。」

凌旋敲敲火盆,掏出里头的烤红薯,转头望向刘靖轩。

同为臻象,他不过一境,刘靖轩却为二境,且将入三境,第三宫早早凝练有四部,仅差最后三成。

至于同样臻象的简中义,自无人询问。

他仍是戴罪之身,论决策权,尚且没有一位狩虎大武师大。

刘靖轩思索良久:「事情,暂且不急关键先摸到下一个暗桩,那月泉寺的僧侣探查完定会禀报,菩提寺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势必会绞在一起,且先观望,再相互守望,何况,便是兴义伯来,也帮不上咱们忙,咱们本不是正面交锋。」

「也好。」

凌旋同样如此觉得。

梁渠涉及到七大寺庙之一,眼下走的太近,会平白增加暴露风险,人太多,

会引起大雪山的警觉,此外拆除暗桩不是硬拆,武力是保险而非作用。

他们忙碌数年,拆卸暗桩有三成,大雪山仓促爆发也不定能引出旱魅位果,

确实逐渐掌握主动权,可没有因此就能松懈的理由。

优势还能再大!

翌日。

月泉寺的僧人大致了解完状况,骑上犬,正要往寺庙里赶。

地主老爷匆匆追出,跪倒在地。

「大师,大师,听闻月泉寺的上师要过殊胜日?」

两位僧人一愣。

殊胜日,即住持生日,两人为万寺委托,得冰轮菩提寺厚望,出来办的是顶天大事,一路繁忙,险些忘记此事。

骑犬的僧侣热格想了想。

「本处确需进行天女敬食佛事,按惯例,需头颅四具丶肠子十副丶人皮一面丶净血丶污血丶废墟土丶寡妇经血丶麻风病人血丶各种肉丶各种心丶各种血丶

阴地之水丶旋风土丶向北生之荆棘丶狗粪丶人粪丶屠夫之靴等物。

老爷你若真的有心,可择上几样,于次月十八日送往月泉寺庙来,假使选中,自有福运。」

「明白明白。」地主老爷忙不迭记下,其后再问,「今夜二位大师留宿之事,不知,小人能否告知出去———.」

热格发笑,冷不丁挥下鞭子往地主脸上抽上一下。

啪!

一声鞭响,地主当即哀豪倒地,脸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站起来!」热格呵斥。

地主闭上嘴巴,浑身颤抖着,捂着鲜血从地上站起,手指将脸颊捏住,好让两侧血肉贴紧,免去几分痛苦。

热格大喊:「这一鞭子,让你受了苦,是消解了你的业力,帮你积累功德!」

地主强忍疼痛,抽着冷气:「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有了这功德,你便可去说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大整撒开奔腾,地主自送僧侣离去,生出雀跃,脸上的伤口亦不觉得那麽疼了。

大师同意留宿消息,自得了为月泉寺送祭品的旗号。

他看上三里外牧民次仁的小老婆许久,生的水灵灵,可惜次仁不是他的农奴,正好剐了他和他儿子们的肠子,剥了人皮,不答应便是不敬佛,没了壮劳力,不是农奴也是农奴!

莫说老婆,女儿也是他的!

还有隔壁村的强巴老爷,一直是他的死对头,折他几个壮汉子—

地主越想越兴奋。

「札记!」

「老爷,什麽吩咐?」

「带上小钩刀,去割脑袋!」

「老爷!」札记躬身,「天气热了,那麽早割下来,容易发臭,要是风乾,

就不是湿肠了,不是湿肠没法做祭品,月泉寺的大和尚会怪罪下来的。」

地主一愣,高涨的兴奋退去一截:「你说的对,倒不急这几日。」

屋顶上,阿威翅膀闪动,一五一十的传回讯息,跟上陆地上的奔行犬。

「十八日,生日—.」

梁渠捏住木碗。

有搞头。

白家那边接不接触都无所谓,现在大头已经是大雪山。

「炳麟,别吃了,咱们来活了!」

「大人大人,可是哪里招待不周。」白玉蛙追问。

作为族群中少有会说官话的蛙,白玉蛙承担了招待重任,万不敢怠慢。

「自然不是,蛙族美味令人流连忘返,只是有些事要办,此后仍会回来。」

白玉蛙猛松一口气。

还以为要带老蛤走。

此前老祖宗便说,要能留下老蛤,今日宴会之消耗,会千倍万倍的回报回来,现在还在培养感情,可不能半途而废。

而且。

宴会滋味真不错。

白玉蛙舔舔嘴唇。

客人吃好喝好,它们不上桌,却也能多享用些残羹冷炙,尤其客人养的水耗子,旁的不说,烧鱼上颇有几分本领。

「不知月泉寺,冰玉族听未听过,若是听过,可曾知晓在何处?」

「月泉寺?」白玉蛙陷入沉思,眼前一亮,「知道的知道的,听说那里的寺有一口寒冰泉,一年能产不少的月泉水,滋味可好了,喝完浑身舒坦,褶子都平了,可惜那里的和尚太厉害,我爸的腿就是被那里的和尚打断的,后来就再没去过,也不知月泉水是个什麽滋味。」

梁渠招手:「这样,你带我去,我让你喝个够!」

「真的?」

「比真金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