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Chapter 11(1 / 2)

港色雨夜 鹿宜 21059 字 6个月前

魏成哲捂着膝盖缓缓站起来,甫一抬头,正对上谢柏彦矜冷似冰的凉薄视线,他膝盖一抖,几乎没站稳。

再回忆起方才虞清雨的那句话,膝盖不由又卸了几分力道。

慌不择路,魏成哲无声咽了咽喉咙:“谢哥,不是,我……”

明暗光线下,虞清雨纤盈瘦削的肩背被谢柏彦拢入掌心,漂亮的蝴蝶骨微微颤栗,皎□□致的面容只露出一角侧脸,眉心微蹙,自带迷离的破碎感。

而后那半张侧脸又被谢柏彦的大手掩住,温热掌心轻轻覆在光洁肩膀上,将人彻底揽入怀里。

“解释一下。”沉淡清冷的嗓音好似携着冷冽霜雪,刺骨寒意。

原本嘈杂的环境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骤然寂静。

唯有玻璃杯落在桌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魏成哲半撑着膝盖,站直身体,在听到落在耳畔的冷声时,下意识退了半步。

再抬眼望去时,逆着光,唯有漆黑深眸蕴着莫测的寒光。

只望了一眼,魏成哲心虚地别开视线,唇瓣嗫嚅,磕磕绊绊地回:“我……什么也没做。”

这样说着,他似乎有了点底气,他确实什么也没做,膝盖被虞清雨踢得那处还隐隐作痛,明日他还有一场攀岩活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席。

越是这样想着,他更冒上几分火气。

“明明是她……”

下一秒,他刚准备辩驳的所有话,在谢柏彦夹着寒霜的眸光中凝滞结冰,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

所有声息再次归于寂静。

缩在谢柏彦怀里的虞清雨在一片肃然之中,忽然软声道:“你确实什么也没做……”

温糯的嗓音,几分可怜。

恰到好处的留白。

虞清雨一张小脸埋在谢柏彦的胸口,鼻息间是他清雅的气息,微淡的冷香,浅浅萦绕在鼻尖,莫名的舒心。

尤其是她的这位谢先生替她撑腰的时候。

似乎感觉还不错。

谢柏彦面容冷漠,低眸指腹轻抚过怀中女人的碎发,斜眼再睨向魏成哲时,曈底深邃如寒川,只余涓涓渗入的冷意。

薄唇微扯,凌然气息压下:“今年秋季的环港拉力赛,可能要换个赞助商了。”

环港拉力赛是今年魏成哲策划的重磅赛事,极限运动赛事本就烧钱,受众少,并非广告赞助的首选。

因为谢魏两家关系,魏成哲的拉力赛才拉到了谢氏集团的赞助。

听到这句话,魏成哲顿时慌了,双眼瞠圆,声线微颤:“不行。”

商界风向素来敏锐,谢氏若是退出,便是一个讯号,明眼人都看出来有猫腻,这时候哪还会有跟风的其他财团接手。

那他筹备了大半年的赛事,就要这样中途夭折了。

“谢哥,你不能这样。”魏成哲顿时急了,想要向前靠近几步,又在谢柏彦愈加冷禁的目光中停住。

他急得不知所言:“不是,谢哥,你看我哪有,你看我,这到底是谁欺负谁?()”

安静装柔弱的虞清雨低头,手指攀上谢柏彦的手腕,指尖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微不可见的一点动作。

微凉的温度,贴在他骨节分明的腕子上,带着向上摩挲的指腹,一寸寸向他的袖口深处挪。

谢柏彦面不改色,被她掌住的腕骨清健有力。

在她指尖流连带起绵绵触感肆意向外周游时,谢柏彦的手掌准确地捉住了她作乱的手指,探入她的指缝中,将她的小手一点点握紧。

怦然的脉搏贴着她的的手腕内侧跳动,虞清雨的呼吸乱了一瞬,忍不住耳尖蹭了下他的衬衫纽扣。

有人上前打圆场,毕竟是一个圈子的,想要把这事就这样翻篇过去。

谢柏彦缓缓抬眼,那些不知目的的调解安抚萦绕在耳畔,他却置若罔闻。

抬手间,无名指上那枚婚戒,闪着凛然冷光,在气氛静置中又落下一句:“我想,魏少的JT俱乐部,大概也需要重新找赞助了。③()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谢哥,你不能这样。我什么都没干……”魏成哲咽了咽口水,勉强端住神色,只是膝盖却隐隐打颤。

不知是刚刚被虞清雨踢得那一脚,还是因为恐慌。

JT是魏成哲所创办的极限运动俱乐部,家里本就不支持,他辛苦多年勉强做到现在这种规模,如今好像要因为虞清雨而毁于一旦。

或者不止有他的那点兴趣爱好,还有他身后的魏家,魏成哲不敢继续往后想。

虞清雨微微侧过脸,莹润如玉的一张脸微仰,一双黑白分明的无辜双眸轻眨,手指却轻轻在谢柏彦的手背上轻点两下。

“老公。”温软清甜。

她只唤了他一声便止住了话头,剩下的所有都藏在绵绵水眸之中。

“虞清雨,你!”魏成哲咬牙切齿。

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找到靠山的女人,三言两语就给他泼了一身脏水。

无从辩解。

霓虹碎光影影绰绰,落在谢柏彦深暗的眸底,只有波澜不惊的冷肃,还有暗藏的凌冽锋芒。

他只是站在那里,几分眸光斜睇过来,无需多言,即透着高高在上的凌然气息。

“我想你该称她为一声谢太太的。”谢柏彦淡漠掀唇,溢出冷清几个字。

一件外套披在虞清雨身上,是谢柏彦的西装,裹住纤薄的后背,卷着肆意环绕的淡香。

虞清雨从谢柏彦怀里抽离,卷翘的长睫扬起,目光只落在身侧男人仿若刀削的下颚。

心绪恍然一颤,在疏离之中有了一丝切实的可靠感。

作为谢柏彦的新婚太太,虞清雨自然不会一味伏低做小失了姿态,隐忍退让更不是她的风格。

话到三分,自有她贴心的老公会为她补上剩余所有。

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确实有那点默契在的。

“不好意思,太太是我的底线。”他的手掌依

() 然落在她单薄的肩线上,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安抚似若有若无地拍了下她的肩头。

“魏少,请给我太太道歉。”寡淡的声线,为绷至极限的冷禁再添上几分肃然。

魏成哲乍一听,气结恼怒:“道歉?谢哥,你让我给她一个内地佬道歉?”

姗姗来迟的周斯岑一改平日里的慵懒姿态:“小魏总,请注意你的称呼。”

今日这局是周斯岑攒的,但他向来不是什么会端水的性子。

一句小魏总,已经将他的身份挑明。

“哥哥!”久久立在庭院中的白裙女孩匆忙跑了过来,她拉着魏成哲的手,面上几分焦急,“哥哥,你快给谢先生道歉。”

虞清雨眸光闪动了一瞬,那点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口处很快归于无痕,捉不到任何踪迹。

被晃得头疼的魏成哲有苦难言:“乔乔,我怎么可能给她道歉,况且——”

况且,他才是被打的那一方。

虞清雨眼尾轻轻垂着,视线飘在谢柏彦还握着他的手掌上。

“算了吧。”她微微笑了下,“不是诚心诚意的道歉,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这句是真实情感,并非添油加醋。

可话音刚落,身侧男人周身气息更沉了几分,黑色缎面衬衫仿佛沾了凛冽霜雪,漆黑双眸仿佛遂暗深渊,暗不见底。

灯光悬在他的身后,只落下一点淡色光晕,将他颀长身形缓缓拉长。一抹屹然不动的冷峻剪影,睥睨俯视。

魏雪乔攥紧了魏成哲的袖子,在局势变得更恶劣前,先一步开口:“虞小姐,我替我哥哥向你道歉。”

“很抱歉,哥哥今日可能有些喝多了,如有冒犯,并非出自本心。”

说着,她弯下了腰,深深鞠躬:“对不起,虞小姐。”

魏雪乔久久没有起身,那是一句任谁听都诚恳真挚的道歉。

轻而易举地将皮球再次丢给了舆论中心的虞清雨。

虞清雨眉心微蹙,下意识先抬眼望向谢柏彦,似乎是想确认他的态度。

被注视的男人仪态矜贵端方,微微低眸,撞进她清澈水润的眸底。

他轻轻松开她的手掌,在虞清雨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前,长指抬起,纡尊降贵将她肩上那件西装扣子系上。

“全由太太心情处理。”不疾不徐,缓缓勾起唇线,“谢太太的态度,便是我的态度。”

话音一落,肉眼可见的,还在鞠躬道歉的魏雪乔身形一晃。

虞清雨心里有了底气,抬手,又重新握住了身侧男人的手掌。

“抱歉,魏小姐。”她透过魏雪乔的身影,却是望向被她挡在身后的魏成哲,“我想我要的不是一句道歉,该是一份尊重。”

不论身份与地位的尊重。

谢柏彦长眸微微眯起,和虞清雨的视线落于同一处。

“小魏总?”冷而清晰地续上近乎压迫般的威胁。

魏成哲面色白得彻底,他不舍地

看向还弯着腰摇摇欲坠的妹妹,闭了闭眼,几乎从口中喉间挤出的几个字——

“抱歉,谢太太。”

一场聚会阑珊收场。

虞清雨坐在车中百无聊赖等了许久,谢柏彦才款款从后门走出。

甫一关上车门,他便悠悠说了一句:“魏家是和家父之前有些渊源在,也算老相识了。”

虞清雨拧眉,转过头,看向他带着几分寥寥笑意的俊脸,唇线抿得平直,燎起一点小火苗。

“你什么意思?”

眼尾浸上几分薄红:“你不会准备让我就这么算了吧?谢柏彦,老婆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你就这么忍了?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大度。”

谢柏彦神情自若地抬手,示意司机开车。

再转向她时,慢条斯理掀唇,低回好听的声线褪去寒意,缭绕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笑痕。

“谢太太,或许我的意思是——”嗓音压低,“可以走内部流程?”

虞清雨眨了眨眼,转瞬间,已经换上一副笑脸:“是我想的那种内部流程吗?”

谢柏彦指间微曲,轻轻叩响中央扶手盒,极慢地抬起眼睫,漫不经心的模样。

“会给太太一个满意的答案。”

望过来的是他意外不明的深邃黑眸,虞清雨猝不及防对上他沉淡的目光,似有深意。

她的笑容有些僵,唇线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抹平,手指无意识地抓紧长长的袖子,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外套。

外套上余香依然绵长,顺着鼻尖,周游全身。

再轮转回指尖时,攥着衣袖的长指隐隐几分发烫。

“还生气吗?”车厢内沉静许久后,谢柏彦突然开口。

虞清雨愣了一瞬,很快回神。

她很少与人冲突,一是也无人敢叫嚣到她的面前,二是也很少有会触犯她的底线的问题。

很不巧,今日魏成哲两项都占了。

纵使她面上掩藏得再好,但那隐于故作柔弱表情后的火气,还是被他纳入眼底。

虞清雨懒懒靠在车窗上,神色怠倦:“自然气的。”

她轻阖下眼皮,脑海中却总有一副画面不停地在她眼前转。

庭院中默默站在身后,眷眷不舍凝望着正在电话中的谢先生的那位魏小姐。倘若女主角换了个身份,大概就是众人称颂的天作之合。

可惜,并不是。

红唇微微抿起,虞清雨指腹捻过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意味不明地开口:“谢先生,你仔细交代,我以后还要处理多少送上门的莺莺燕燕,你让我多少有个准备。”

总不至于,每个都拎不清地上门挑衅,让她成全什么旷世之恋吧。

谢柏彦的视线移了过来,刚刚回复公事的手机被放下,继而,冷白手指解开衬衫袖口,慢条斯理地挽起,露出一截筋络分明的手臂。

虞清雨的视线一错不错地定在他的手臂上,还有腕表微微垂落而露出的那枚腕侧的红痣。

莫名牵动着她所有目光。

“现在不会有。”清润如溪的声音带了些温度,他唇角缀上淡弧,又添上一句,“以后也不可能有。”

虞清雨心口猝然一跳,慢吞吞地咽了下嗓子,那微动的弧度又被裹在她身上的外套遮掩。

“太太放心,不会有这种事上门叨扰。”谢柏彦半垂着眼眸,视线落在她微微抿起的红唇上,润泽闪着霞光。

在她几分怔然的眸色中,他的声音淡而清晰:“我的意思是家有娇妻,无心花草。”

缓缓收回视线,谢柏彦重新拿起手机继续回复公事,轻飘飘又落下一句:“毕竟还要忙着给太太赚零花钱。”

虞清雨瞳孔微颤,攥着袖口的掌心渗出点点热汗,像是掩饰般的将手掌缩回了宽大的袖子里。

她咽下喉咙间缓缓攀上来的情绪,咬着下唇,小声嘟囔着:“你最好是。”

默默舒了口气,勉强抹平无端加快的心跳带来的陌生情愫。

虞清雨的视线不觉间又挪向了车厢后排另一侧的男人,谦谦君子的模样,无时无刻不端着一副清雅淡漠的姿态。

倒像是显得她很在乎一般。

眼眸微转,她画蛇添足般又补了一句:“其实我也不太在乎你有没有那些花花草草。只不过我这个人有洁癖,你若是在外面真的牵扯不断,回家就从我的卧室滚出去。”

谢柏彦没有回应,只是轿车尾灯透过车窗打在他清隽的面上,唇角弧度悄然勾起。

“这些天苦读诗书精进国语,谢先生应是有所启发的吧。”虞清雨托着粉腮,开始她的长篇大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男人不自爱,犹如烂白菜。”

“你也晓得我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性子,哪怕一点过界我也忍不了。”

似有似无的眸光,浅浅落在他雕塑般俊美的侧脸上。

“我可不想跟一颗表面光风霁月,内里已经烂透的白菜睡在一起。”

弯弯绕绕,最后得出的结论。

谢柏彦低喟一声,回复过公事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淡然自若,颇有几分气定神闲:“谢太太,请问迁怒于人也属于烂白菜的范畴吗?”

显然是在聚会中被惹恼的虞清雨余怒未消,现在俨然将炮火转移到了他的头上。

虞清雨咬了咬牙,将刚刚还未讲完的论据默默咽了回去。

扯开嘴角,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很会举例,建议你下次不要再举例了。”

谢柏彦只是淡笑一声,面无波澜。

只安静了几秒虞清雨,到底还是忍不住,伸手扯了下他的手腕:“谢柏彦,就算举例,我也不该是白菜吧,怎么我也是只可爱小鱼吧。”

虽然这并不是重点,但虞清雨确实很计较这个。

“那请问可爱小鱼,还要养鱼吗?”眼睫掀开,沁着点点凉意的眸子微敛。

“要的。”虞清雨很诚实地点头,接着很诚实地回到正

题上,“但这不耽误我生气。”

虞清雨端详着他的神情,他似乎是不喜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但她执拗又绕了回去。

虽然她不在乎这些,但所谓合作起码应该有一定保证基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