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记忆,但黎危推测宫殿应该和战争前的状态一样。

当前的展览馆里依然陈列了很多书籍，几乎没有空缺。黎危大致扫了眼，基本都是有关于人类的发展历史。

最早的明确记录在六七万年前，那会儿虽然没什么科技,生活方式相当原始,但还是留下了不少关于文明的印记。

说来也有意思，尽管人类拥有永恒的寿命,不会像其它生物一样自然老死,但还是会死于各种疾病绝症。

早些年那会儿,人类对抗影污染异变生物处于优势的时候,还分有很多国家,人类除了死于战斗,也会因家国纷争而死。

游厄看着不远处：“有个人。”

黎危掀起眼皮,在展厅中央看到一具近两米的尸骨。

游厄走过去,读出告示牌上的文字：“朗西科，已知活得最久的人类,历经了17个世纪——喔。”

500年为一个世纪,也就是说这人至少活了8500年。

疾病没有杀死他,怪物没有杀死他，家国之间的战争没有杀死他。朗西科见证了文明兴衰,人类的分裂又整合,以及漫长的岁月更迭。

也见证了无数人的死亡与新生。

“会痛苦吧。”游厄舔了下嘴唇，“书里都这样说,活得越久的人类，越容易引起祂们与类人生物的觊觎，因为这种人身上凝聚了太多情绪、意志，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黎危随意道：“那你去找一个。”

“不会有谁比求我亲爱的指挥官更美味。”游厄贴近,舔了下黎危还没愈合的耳垂，“我早就欲罢不能了。”

“你在说情话吗？”

“难道不是吗？你在伯妮塔面前承认了我们是伴侣关系。”

“那只是懒得解释。”

黎危越过这个展厅，走向下一个空间。

每一个展厅的还都不一样，上一个展厅存放的是能明确的人类历史，这间展厅则放着的书籍则是对一些不能确定的历史的猜测，同一件事，每个创作者都可能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

最有意思的是，这里的作品并非都是权威者创作，也可能是落魄的诗人，是路边的乞丐，是某个藉藉无名的佣兵。

每个人都可以在留言板上写下自己对历史的看法，以及自己的名字，再由工作人员统一收录放进展览馆里。

留言板第一条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说法，其实人类的历史不止六七万年，早在那之前就有人类的活动，甚至人类基因、科技水平远超当前，只是经历了一些事件至极导致了文明覆灭、历史断层。

也有人说，人类是被更高维度的东西捏造的，例如类似祂们的存在。

这些说法大多没什么根据，看看即可。

工作人员也还没来得及将它们收录，最后一条留言的时间停留在九十九年前，也就是最后的战争前夕。

战争结束后，汉萨姆占据了这里，历史馆也不再对居

民开放。

不过一些科研者的言论倒是值得一思，例如人类曾发现过一些史前生物的化石，和当前能看到的异变生物具有极高的同源性，甚至可能本就是一种存在，只是因为污染而扭曲了基因。

他们大胆推测，影污染并非地表一直存有的能量，约莫在十万年前，这片土地就存有人类，并和其它生物和平共处，直到十万年前的大地和近些年的天空一样裂开数道巨大的缝隙，即为深渊。

深渊释放了污染，将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吞没。

适者生存，基因为了延续只能进行自适应，某些生物的基因成功融合了影污染，从而扭曲异变成如今凶残巨大的怪物。

人类未能适应，湮没在了历史长河中，曾经的文明痕迹也被大地吞没。

这个科研团队还列举了很多佐证，听起来确有几分道理。

但他们无法解释，人类既然已经灭亡，为什么又会在六七万年前再次出现，就算是其它生物进化而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关于这点，倒是有个人提出了一个观点，并且黎危还认识对方——梅瑞斯。

梅瑞斯也是这个论点的赞同者，并且进行了补充。

她认为十万年前，当时的人类并没有永生的基因，没有觉醒能力，那时候的大地也并非如今这样幽暗无常，一层不变，而是更有规律、更有秩序。

在大地崩裂后，可能有两种走向。

一是，当时的绝大多数人虽然死了，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因为优越的基因苟活下来，并且繁衍出了后代，在新旧人类不断更替的过程中，人类的基因也在不断进化，甚至悄无声息地融合了影污染，得到了觉醒能力与永生基因。

一是，人类当时的科技水平极高，找到了保留人类基因的办法，甚至能人为帮忙基因进化，变得更加强大甚至永生。

但深渊刚出现，污染浓度过高，人类无法适应，只能利用特殊办法保留一部分文明火种。几万年后，深渊污染浓度得到了稀释，文明之火得以再延续。

“梅瑞斯？”游厄想了想，“灯塔那位？”

黎危嗯了声：“关于她的事情你也不记得？”

游厄毫不在意：“很重要吗？”

黎危翻着以梅瑞斯为主体观点的这本，说了句“不重要”。

黎危其实有些意外，从梅瑞斯的第一条推测来看，她似乎也是一位永生无用论者。

她认为基因只有不断经历死亡与新生，才能得到进化，文明才不会蹈常袭顾、一层不变，而是奔向更伟大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