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觉得那些都是她亲手送出,他一定喝得比谁都开心。
她的心中有撕裂般的疼,仿佛有人正拿着锥子一下一下将她的胸膛扎得血肉模糊。
但她没有时间疼,大脑必须清醒,她强行忽略那令人窒息的疼痛与忧心,低下头想了想,“看来……还是督护大人棋高一筹,小女子甘拜下风。”
她这话说得十分软和,且又低着头,自带三分娇羞。
杨天广大喜:“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说着,手便搂上了姜雍容的肩。
姜雍容微微退后一步:“我有条件。”
杨天广心痒难耐:“你说,你说。”
“一,我要住小玉娇那
所宅子,叫她给我腾地方。”
“依你,依你。”
“二,我不跟督护府的几位姐姐们立规矩,我不找她们,她们也别来找我。”
杨天广哈哈笑:“你都独个儿住在外面了,谁还能给你立规矩。”
他说着又要来抱姜雍容,姜雍容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胸膛,放软声调:“还有,把我的人都放了,给他们解药。”
前两个要求只不过是为了麻痹杨天广,好使他觉得她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将来当小妾的日子做打算,这一个,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杨天广嘻嘻一笑,一把捏住她的手:“这个嘛,只要你依了我,我马上就给解药。”
老狐狸!
姜雍容心中暗骂。
他的手又湿双热,姜雍容的手躺在他的手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
她无法控制地想起了风长天的手,风长天的手永远干燥而温暖,稳定而强大。
不,她不能去想。至少现在不能。她强硬地将关于风长天的一切压在大脑之下,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可是,就在这里么?既然明天就娶,何不留到洞房花烛?”
“哈哈哈,姜夫子,咱们谁都不是傻子。你不肯真的从了本督,本督怎么会真的给你解药?”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只喜欢强大的男人。以前是风长天强大,所以我跟着他。现在是大人更强大,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又怎么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姜雍容说着,轻轻地解开了外袍上的系带。
外袍是天青色锦缎裹着狐毛内里,长长的锋针拂在领口,露出一截玉一样的脖颈。
她的手抚上头发,一点一点抽下发簪,长发如水一般披泄下来。
杨天广盯着那如玉的肌肤,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再看着她这风情万种的模样,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搂住了她。
姜雍容含笑道:“大人,别急呀。”
声音甜软,手则毫不迟疑地举起发簪,刻意打磨得十分锋利的簪尖,猛地向杨天广的脖颈扎下去。
这样近,她相信他避无可避,果然,簪尖命中血肉。
但她低估了他这一身肥肉的能耐,簪尖刺是刺中了,却没能划破血脉,只扎到一层皮肉。
杨天广发出一声嚎叫,一把甩开她,手捂上自己的脖子,拿下来时血红一片,他的面目顿时变成狰狞:“贱人!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手正要伸向姜雍容,书房门忽然“砰”地一声裂做两半,一道剑光闪电般向他劈下来。
杨天广大惊,武将的看家本领犹在,百忙中一个闪身,避开了要害,但臂上一阵剧痛,被剑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叶慎一击得手,拉起姜雍容就走。
“拦下他们!”杨天广狂吼,“一个也不许跑!”
府兵们涌上来。
叶慎原先是一直委顿在地,突然暴起,府兵来不及出手阻拦。现在得了命令,阖府的府兵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叶慎的剑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明丽耀眼,流转不定,挡住海浪一般的刀剑。
但
他的脸是苍白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红里透黑的血迹。
姜雍容知道,他是明知中毒,还强行运功。
一直以来,姜雍容见惯了风长天、穆腾和花仔这样的本事,叶慎虽然二哥千挑万选的高手,在他们那样的人物面前依然相形见绌。
叶慎也很少在她面前出手,她一直没觉得他的剑有多厉害,只知道他忠心耿耿,悍勇无双。
而现在,她终于见识到了叶慎的剑光,如此光彩炫丽,让人为之神迷。
可是,再强的剑法,也抵挡不住这么多府兵。
忽然,府兵们的攻势一弱,几名府兵从外头慌慌张张地跑来:“大人不好了!城里的百姓□□,全往咱们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