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不断地射击在村民们的身上,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尸体磊在楼梯之上，空气中那股饲料的味道也逐渐浓郁起来。

村民们的身体雪白如玉，身上的孔洞里流出浓浓的黄浆, 它们的身体不断堆积在楼梯口；视觉效果就是一条条雪白的大鱼堆在一起, 上面还淋了颜色鲜艳的芥末酱。

在这期间, 芥川龙之介因为用不惯手中的冲锋木仓，于是开始使用罗生门对楼梯间的村民们进行撕咬；顺便把那些躺着不动的村民尸体抛起来扔到后面。

这样既不占用空间, 同样可以把后面涌上来的村民们给砸下去。

漆黑的罗生门张开了血盆大口，死死的咬住一名男性村民的腰部；几乎是几下甩头的瞬间——那名男性村民瞬间被罗生门撕裂了腰身，整个人成了两半，黄色的汤汤直接从村民的腰部断口处喷溅而出，淋了芥川龙之介一脸。

“！！”

芥川龙之介被脸上这股温热粘腻的触感给恶心的一抖索, 他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把脸；看着躺在前面的男性村民半身，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砰砰砰彭！！】

龙之介的耳边满是震耳欲聋的子, 弹声；明明在港口黑|手|党中有过不少的战斗经验, 团体战斗也参与过不少。

但是这密集带有火花的声音, 依然把芥川龙之介整个人震的双耳耳鸣, 大脑发昏。

在木仓声中。

芥川龙之介两眼发直。

他清楚的看到了。

那名被他腰斩的男性村民的身体中——没有内脏，没有人骨；当它身体出现创口的时候，唯一支撑体型的不明黄汤就这样源源不断好似没有尽头的流淌；渐渐的, 这名村民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具充气人偶, 在芥川龙之介的眼前慢慢的塌陷, 慢慢的瘪了下去。

“....？”

在这种浓郁气味的包裹下,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前的画面给刺|激到了；他那双银色的瞳孔不断的在眼眶中打转, 牙关咬得死死的, 整个人面色如金纸，身体开始不断的颤动。

“？龙之介？”

张忠一手稳住手中的木仓托，一手抓住了芥川龙之介单薄的肩膀。

他的身体和芥川龙之介紧紧的靠在一起，芥川龙之介身上那种不寻常的颤抖正在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他的身上。

张忠眯着眼睛转头一看，他看到了自己的养子脸色惨败；那少年仿佛想要克制住什么情绪一般，正在死死的咬紧牙关；森白的牙齿在空气中不断的打架。

那种情绪，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芥川龙之介身上的情绪。

【恐惧】

“龙之介？你怎么了？！动起来！不要发呆！”

眼下情况紧急，张忠看着身边似乎发现异样的部下们，他的心一直紧紧的悬挂在空中；他连忙用抓住龙之介的那只手轻轻的拍打少年的脸颊，试图把龙之介丢了的魂给叫回来。

“我...我好像..想起这个味道是什么了？”

芥川龙之介僵硬的转动自己的瞳孔，他木木的看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黄色粘稠液体。

说来少年自己也觉得奇怪。

明明这个黄汤汤在之前给自己留下了那么大的阴影，为什么自己说忘记就忘记了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本来就不该忘记才对。

他记起来了。

他的部下，就在不久前，拉着自己和人虎去一楼那个和公厕没什么两样的食堂；然后自顾自的趴在那摊打翻了的猪饲料面前大姑顿快，不可自拔。

当时芥川龙之介是肯定不能理解的。

毕竟这种东西看起来就不像是给人吃的，说它是醉汉的呕吐物都是抬举它，更何况谷物那种生猛的味道根本让芥川龙之介无法接受。

但是现在，芥川龙之介似乎能理解他的心情了。

首先，少年感觉自己胃里面格外空虚。

他似乎回到了擂钵街的那些年....饥饿，疾病，空虚；那种今天这顿吃完了就不知道下一顿该吃什么的空虚...还有迷茫。

饿。

太饿了。

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的胃里面火|辣辣的，似乎是胃液烧干了胃里面的食物残渣；继而开始烧他的胃壁和胃膜。

少年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饥饿到胃痛，饥饿到恶心想吐。

紧接着，芥川龙之介闻到了一股香甜到异样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一股浓郁的土豆和鸡汁香气。

/>在数年前，张忠把他捡回来的那个上午；张忠将芥川龙之介妹妹小银安置在了宾馆之内；年幼的芥川龙之介呆呆的坐在柔软的床上；他看着窗外阴雨连连，雷电和闪光不断的划过天空；低沉的乌云颜色是那么的阴郁和忧伤。

宾馆中的暖气是舒适的，温和的；但是芥川龙之介的内心却是无法压抑的苍凉和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和妹妹接下来会被怎样对待，同样也不知道未来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在等着自己。

不管怎样，他都明白自己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也同样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而自己的妹妹呢？

他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两条鱼，无论接下来是承受来自那对姐弟的怒火，亦或是被那对姐弟转手给人贩子..他什么也做不了。

肺部喘息间的剧痛让他连和妹妹说“快逃吧”这种事情也做不了。

芥川龙之介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床上，任由自己瘦弱的身躯塌陷在绵软的床垫上；那双银色的眼瞳就这样空洞而忧郁的看着眼前昏沉沉的天空。

【咔】

酒店的门打开了。

伴随着声音，芥川龙之介僵硬的转头，向门的方向看了回去。

“......”

仅仅是一眼，这个年幼而瘦弱的男孩呆住了。

他看到了张忠，那个男人穿着米黄色的毛衣，身上还沾着雨水和泥土芬芳的气息；他就这样拎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在门口正在穿拖鞋。

张忠染着一头不正经的黄毛，长得也是亚洲人平均水平，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

但是这个男人的眼神，是芥川龙之介短暂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没有阴暗的审视，没有憎恶与嫌弃，更没有赤-裸裸的杀意。

那双淡褐色的双眼，就好像是芥川龙之介在臭水沟里看到游泳的小黄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