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这个罪魁祸首。」
「我怎麽就一定是罪魁祸首了?」
岑冬生失笑道。
「我不清楚,但雨棠她变成这样肯定和你有关。」
「真不讲道理啊—」
虽然他也这麽觉得。
走到宋雨棠身边后,他发现女孩正在看风景,从神情来看确实没那麽沉重了「冷静一点了吗?」
岑冬生与她并肩站立。
「是师父啊—抱歉,我今天—
宋雨棠扭过头来,她的双眸在微暗的夜色中闪闪发亮,让岑冬生觉得她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到底是什麽决定呢?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吃饭的,我的表现却很丢人,还是在安小姐面前——」」
「没关系,每个人都会有心情低落的时候。」
岑冬生说。
他在来前打好了腹稿,接下来的话全是他的肺腑之言。
「其实该道歉的是我。知真姐让我邀请你们的时候,我只是打电话通知了一嘴,却忘了询问你们俩的意见,所以显得有点强迫的意思这不是我的本意,
以后有任何不舒服的时候,你完全可以选择拒绝。」
他以前排斥着与人交往丶与人建立社会关系,如今虽然这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却依然不喜人情世故。
由己推人,岑冬生不想给自己的下属这方面的压力,哪怕是只是领导一支三人小队,也要注意人际关系的融洽。
「我虽然是你的队长丶你的师父,需要你服从我的命令,但只与战斗丶任务一类的工作有关,其它事你都可以不用在意,感到了压力就坦白告诉我,我会改。像今天因为想让你们见见我的女友就开口邀请,是我有些『公私不分』了。」
对重生之前获取的信息保密,亦是出于他个人的原则。
「.—我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沉默片刻后,宋雨棠开口道,她定定地看着他,黑暗中那双瞳孔愈发明亮,
像是点燃的星火。
「那你—」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因为师父的邀请不舒服。这是亲近的表现,我其实挺高兴的——·总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有些事情没想明白。」
岑冬生在旁边的栏杆上坐下,侧对着她,
「要不和我说说看吧?我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嗯——」
宋雨棠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敲了两下,似是思索。很少在她身上看到这种小动作,颇有少女的俏皮感。
女孩的嘴角微微扬起,缓缓开口道: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这一刻,岑冬生确信雨棠的心态是真的好转了,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出丝毫阴沉的氛围。
她想明白了什麽,且已下定决心。
就算陷入忧伤和迷茫,也能很快靠自己的意志力恢复过来。不需要他人的帮助,能独自调整好心态,是这个女孩身上的闪光点。
作为师父,岑冬生觉得自己其实没能帮上多少忙。
如今虽尚未知晓她突然陷入忧郁的理由,但好像已经不再重要·——·
「好吧。」
岑冬生不会强求。说好了不会给予压力,他会信守承诺。
「还有—·「知真姐」啊。」」
宋雨棠的语气中有着几分好笑。
「你原来会叫自己的女友姐姐,果然师父是更喜欢更成熟的女生吗?」
呢,这和现在的事情有关吗?这姑娘怎麽突然八卦起来了「.她以前是我认识的邻居,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叫姐,叫习惯也就没改口了。」
宋雨棠点点头,又问了一个和刚才对话毫无关联的问题。
「师父,你有梦想吗?」
「好唐突。怎麽突然提起这个了?」
「没什麽,就是想问问。」
岑冬生突然想起来,他和安知真好像有过类似的对话,就在「小康楼鬼屋事件」发生的前一天,也是女人下定决心摊牌的那一日。
知真姐借用花坛的比喻,向他诉说了自己的梦想;而当时的岑冬生虽然了解「哲人王」,却并不了解「安知真」,所以并没有意识到。
至于问那时的他有何梦想,那纯属开玩笑当时的他一门心思只想着摆脱上辈子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屈人生,改变命运,抱紧大腿,再远大的事情是一点没思考过。
「我想要变强。」
但现在不一样了。
「变强?我还以为师父已经很强了—」
「暂时来说是如此,在这个国家,目前能说一定比我强的,我猜不超过十个人。」
虽然和前几名差距很大,但岑冬生勉强算是迈入顶尖层次的选手了。
但这还不够,身为重生者的他很清楚,接下来就是灵异浪潮与咒禁师群体数量丶质量迎来大爆炸的时代;这八年的历史中,光有记录的特等咒禁师就有二十位。
百争流丶不进则退。
「我的目标——」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缓缓指向天空。
「是世界巅峰。」
「哇哦,真厉害,好远大———」
宋雨棠面露惊讶。
「惭愧,也是在别人提醒下才意识到的。」
这个梦想不是他自己发现,而是被姐姐大人「挖掘」出来的。
他想掌握命运,不再随波逐流,于是安知真对他说:唯有成为最强,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紧握住了命运的缰绳。
尽管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梦想,却丝毫不损其价值。
「你呢?」
「我正想说呢。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为了能帮上师父的忙,因为你帮了我很多,我想要报答,所以成为同伴丶加入队伍,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宋雨棠说。
「但现在想来,光是这样还不足够吧?只是在无目的地随波逐流。我觉得,
我应该有件发自内心想要去做的事情。」
岑冬生听了,顿时眼前一亮。
咒禁师是一类相当唯心的群体,他(她)的能力是真的可能随着心态起伏而变化的。
若是这姑娘能找到自己坚守的信念,无疑是个好的改变。
「那你找到了吗?」
「目前还没有。」
女孩轻声笑了起来,她微抬着脸,双眼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他。
「所以,师父能陪着我直到我找到为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