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都这个年纪了,还能有什么野心?排除异已?臣如果要排除异已的话,这满朝文武对臣而言的异已,这一年多,臣不结党,不营私,登门拜访的同僚,除了寥寥几个好友之外,臣也全都不见。”
杨一清出列道。
“反倒是毛维之毛阁老,臣听闻那杨方震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臣抓的这些官员,贪墨只是一方面,他们还都攀附于杨廉,结党营私,罪不可恕,不过臣很疑惑,杨方震不过是区区一个礼部侍郎,三品官罢了,这些人为何会攀附于他?难不成杨方震背靠的正是咱们这位毛阁老?”
杨一清看着毛纪,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慢,但一字一句,却都敲击在毛纪的心头。
“臣也很不解,为何这满朝文武的仕子,走门路走的都是杨方震这个礼部侍郎,而不是夏大人这个礼部尚书,难不成他们认为走杨方震的门路比走夏大人的门路还好?”
杨慎也出列道。
“这杨方震可是毛阁老的学生,原本在南直隶任礼部侍郎,多年不得升迁,毛阁老一句话,他就成为了礼部侍郎,而且最近这些天,毛阁老在内阁之中,频繁提拔官员,提拔的这些官员,还都在首辅大人抓的这些人之中,要说这些人和毛阁老没关系,臣是不信的。”
一直保持沉默低调的内阁成员贾咏,此时也站了出来,开始阴阳起了毛纪。
这些天在内阁之中,贾咏早就对毛纪如此无法无天的做法看不过眼了,不过当时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贾咏突然出来说这话,让毛纪有些措手不及,贾咏在内阁之中一直属于老好人,没什么存在感,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出来捅了自已一刀,这让毛纪猝不及防。
“臣对毛阁老这段时间频繁提拔官员的事也是有所耳闻,这种提拔的频率似乎有点太高了,而且毛阁老提拔的人偏偏都是攀附于杨方震的,要说杨方震做的那些事没有毛阁老的授意,臣是不信的,毛阁老说首辅大人想要朝纲独断,可臣也未曾见过他提拔哪些官员,哪个想朝纲独断的权臣不提拔一个自已人?倒是毛阁老,提拔这么多人,到底想要干什么,莫非真正想要朝纲独断的,是你?”
周楚沉默了半天,这才出列道。
周楚的话,犹如一记绝杀,刺入毛纪的心脏。
嘉靖听这话,很配合的脸色一变,看向了毛纪。
“毛维之,之前朕还奇怪,你们内阁这大半个月不断地跟朕上折子,频繁提拔那些官员,原本朕以为这些都是你们内阁拟了票的,也就没多想,难不成这些人都是你提拔的?”
毛纪的养气功夫完全不如杨一清,而且此时他面临的局势要比杨一清凶险的多,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毛纪不着痕迹地看向夏言,夏言仍然在闭目养神装死,毛纪叹了口气,有些后悔之前没听夏言的话,此时夏言明哲保身,他也理解。
毛纪又看向了一旁的谢迁,谢迁给了一个毛纪放心的眼神,这让毛纪多多少少松了口气,再怎么说,内阁之中,还有谢迁这位定海神针站在自已这边,问题应该不大。
“陛下,这些官员的名单都是杨方震递给臣的,臣也切实考察过,这些官员在他们原本的任上,也都是做的相当好的,都是很有能力的,至于首辅大人说的贪墨一事,臣确实是不知情啊,臣事先没有调查清楚,确实是臣失察,臣知罪。”
毛纪避重就轻道。
毛纪还不敢说这天下的官员又有几个不贪墨的,这属于潜规则,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他不这么说,或许还有救,这话一旦说出口,他将面临的是满朝文武的攻讦。
孰轻孰重,毛纪还是分的清的。
“至于周大人说的臣要朝纲独断,更是子虚乌有,臣和周大人无冤无仇,周大人为何要如此污蔑于我?”
毛纪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委屈地看着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