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那两张画纸上。
人物神态捕捉的精细,光影和结构都呈现出一种别致的明媚,但因为面部神态和姿势的问题,反而凸显的整个人情绪复杂——画面里的“他”,站在最光鲜的聚光灯下,接受注视,而心底饱含幽沉。
裴迹怔在原地,沉默着,连握住酒杯的手指都攥紧了。
被人的阴影罩住,宁远抬头,“画的不好,你再等我……重新画。”
裴迹弯腰,捡起那张画纸来,“我倒觉得,画的很好。不过……”裴迹的声音有点沙哑,“这儿,为什么给我……空着?”他回眸睨着人,意有所指,“也不至于拿不出手吧?”
宁远底气不足的申辩,“这不是,还没画完么?”
没鸟的裴迹站姿是挺潇洒,但少了点零件,总归有点诡异。裴迹捡起一只铅笔来,递给人,坦荡提出诉求,“喏,给我补上。”
见他红着脸不吭声,裴迹抬手要去解浴巾,“怎么?看不清楚?”
宁远“嗷”的一嗓子跳起来,摁住他的手,“别,我、我看清楚了!留点缺憾,不是挺好么?……”
裴迹语塞,这缺憾留的,也太不是地方了。
好在人家财神爷大气,不跟他计较,无奈笑道,“好好好,你的作品你做主。我现在是可以‘生气’了,那你还需要再画吗?”
宁远有点理亏,忍笑道,“画。”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言听计从的好模特,不画可真亏大发了。
他环顾一圈,视线掠过桌台、沙发,最终落在内间灯光馨暗的大床上,突发奇想道,“不如,你躺着?这样不会太累,光线也比较有故事感……”
宁远拉着人的手腕往床边走。
不等裴迹反驳,宁远就爬上去,把枕头都丢开,然后把床单扯得皱巴巴,才转过脸来指挥道,“快躺下试试。”
“……”
裴迹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床单的褶皱,总感觉宁远体内隐藏着一些略显变态的恶趣味,不像有心,但总是精准踩中诡异的暧昧氛围。
宁远并不知觉,自顾自的去调整画架,将自个儿的战场搬到床边来。他关掉多余的光源,摁开床头灯光,又保留了一枚射线落在床脚的昏暗夜灯,才坐回画架前。
他望着裴迹,神色期待,坐姿乖巧,像只眼巴巴等着投食的小狗。
裴迹微微叹了口气,坐在床心,慢腾腾的抽开浴巾,又仰头把酒喝干。裴迹吞酒时,微微仰头,喉结在灯光的渡影中,上下滚动。
看的宁远喉咙也跟着发紧——他自顾自的想,自己大约是出于艺术创作的兴奋。
片刻后,他回桌台将红酒拿来,又给裴迹“续”上了。
“这也是……道具?”
宁远眉眼一弯,笑着点头。主卧的床宽大阔敞,宁远擎着酒杯跪爬了两下,凑到人跟前,神秘兮兮道,“你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裴迹看着他抬手就要倒,顿时反应过来,迅速抓住人的腕子,“哎!”
动作还是晚了一步,鲜红的酒液洒了一身,连带着床单都洇湿了。裴迹挑眉,抬手给人摁在床上了,“水也就算了,这满身的红酒,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宁远被人摁倒,指尖还夹着一支画笔,全然不觉危险,义正辞严道,“都是为了创作,你忍忍。”
裴迹俯视着他,神色微妙。
宁远盯着面前骤然放大的朗厉五官和近在咫尺的胸膛,突然笑出声儿来,“哎,还别说,这么仔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