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迹顿了片刻,傻眼了似的,愣是没接上话。
不等他开口,宁远又笑,神色却无比认真,“裴迹,你和我爸、和我哥一样重要。”他自顾自笑起来,“算了,这又差辈儿了,我爸和我哥肯定不乐意,你呢……就和我妈一样重要。”
“……”
宁远撂下一句话,惊雷似的,和宁川如出一辙。
“我虽然没妈,但我有你,裴迹。”
裴迹瞳仁微微一闪,很难说那瞬间,心底被猛烈的撞击后,是怎样的触动和震颤。
他似乎无法理解这样挂在一起的两句话、不同的人怎么排列的地位,但那么盯着宁远扬起的眸子看,自那水光里凝视许久,他才发觉那深意。
——宁远什么都知道。
——宁远藏在池塘,只是为了他爸和他哥。
——宁远讨厌岁月静好,也厌倦平安无恙,他想要滔天的巨浪,要热烈如生死。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给他生命的人,用生死把他牵绊住了。
那空缺的一块,如深渊一般,将他倾泻的所有愤怒、无措、渴望通通保留,妥善搁置。后来,他借着深渊和空缺窥探,没有找到母亲。
但他看到了别的身影。
裴迹始终站在那儿,云淡风轻,偶尔睨着他笑。
宁远忽而笑出声儿,“算了,裴迹,你也听不懂。过来……给小爷亲一口。”
裴迹递过脸去给人亲,喉咙里滚出一声轻笑,“啊,我好像明白了。”
“……”
宁远镇定摇头,分明不信。五分钟后,裴迹略显挫败,“但是我至少明白,我在你心里很重要。”
“咱们裴总,心里装着事业,太忙。别的……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似取笑,又分明认真。
宁远静静的望着他,而后又笑,那富含深意的眼神像深渊一样,透过裴迹眼底的眷恋与柔情,折射出魅惑和迷人的光彩。
裴迹没有争辩,只是将窄腰收紧,揽在怀里,吻了吻他头顶的软发。
良久,裴迹的声音很轻,“怪我太迟钝,给我点儿时间好吗?我会试着搞明白的。”
宁远笑,抬头看他,“如果我说,不希望你明白呢?”
裴迹顺从,“那我就……永远都不明白。”
宁远忍笑,“干嘛搞得这么严肃?”他凑上去亲裴迹的下巴,自个儿又笑出声儿来,“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裴迹,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
“真的?”
“当然,今天是你生日,你想知道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裴迹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这话当真吗?”
“哎……你想歪的不算。我说正经的。”
“我也说正经的。”
“那当然,今天,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