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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绵觉得天要亡他。

“小佟,过来。”

剧组人多纷扰,形形色色的人在中间来回穿梭,导演侧头,恰巧在某一个角度看到了佟绵,于是招手喊他过来。

佟绵整理了一下衣袍,抬脚往那边走去。

他的衣袍有点长,拖在地上总感觉容易被绊倒,于是他走得小心翼翼。

将人唤到跟前,巴向明对着佟绵左看右看,显然对他的妆造满意极了。

“走吧,你哥在拍单人照,等他拍完就拍你俩兄弟的。”把佟绵拉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巴向明将监视器往那边调整了一下,让佟绵也能看到。

佟绵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在剧组喊角色的称呼是很常见的事情,这没什么。

做好心理建设后,他才抬起眼眸。

刚巧,谌醉舟也在同一时刻掀眸扫向镜头。

二人隔着屏幕对视,佟绵愣住了。

摄像头能将人脸上最最细微的表情都放大得一清二楚,他看到那双眼眸幽暗深沉又厉色骇人,瞳眶赤红,如一柄刚刚淬火而出的利刃。

正如崔知年这个人,踽踽独行行走于动荡政朝的刀刃火海,既要能敏锐窥察出人心,又得心狠手辣,该出手时不能优柔寡断,要一击毙命。

头发尽数被收进官帽里,凌厉的剑眉倒飞入鬓角,眉宇间不怒自威。

那人什么华丽的动作都没做,只是单单站在那里,就好像翻开了一本厚重史书,从眼神中便足以窥出他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

他不是没有看过谌醉舟的电影,谌醉舟曾经出演的那些电影,每一部基本也都将他的人设打碎重组,如果不说,很难第一时间将角色联想到这个人是谌醉舟。

在拉片分析谌醉舟出演的电影时,佟绵也经常反反复复来回观看很多遍,一些高亮的名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但却从来没有一幕像现在这样来的直观有冲击力。

独属崔知年的眼神仿佛能够击穿屏幕,直直攫进他的心头。

“很好,不错,保持这个状态。”

巴向明那边也很满意谌醉舟的处理,拿着对讲机吩咐了一声,咔咔就着这样的谌醉舟一连拍了好几十张图。

佟绵几乎愣然地看着显示器,良久后才逐渐回神。

在这一刻,他跟谌醉舟因私人恩怨而产生的情绪被陡然倍增的压力取代。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数,他接不住谌醉舟这样的眼神。

旁边,巴向明还在激情地指导摄影,佟绵思忖片刻,悄然退了出去,在旁边角落处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又一次拿起剧本,尝试代入思考,跟崔知年在一起的崔知安会是怎么样一种状态,他一会又该如何处理。

不多时,前方传来一阵躁动,佟绵从剧本中抽神,估摸着是谌醉舟已经拍完单人海报了,于是他起身,朝着那边走去。

“可以可以,谌老师厉害啊,这个眼神处理的太好了。”

巴向明冲着谌醉舟的肩膀拍了一巴掌,将刚才那张图调出来给谌醉舟自己看,“你自己看看,感觉如何?”

谌醉舟点了点头:“嗯,还可以。”

佟绵一声不吭地走到二人身后,他的视线被谌醉舟挡了大半,平视时刚好能看到谌醉舟绣着淡色云纹和麒麟兽的暗紫色外袍。

古代三品以上的官员服饰多为紫色,衣服上的图案也通常会跟着不同官位而改变,文官通绣禽、武官绣兽........佟绵正回忆着曾经积累的文学常识,忽然面前那人动了。

随着谌醉舟的转身,先前被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