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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 海鸥叫嘎嘎 5041 字 21天前

白衡在树下突然地痛哭。

顺风顺水了一辈子,他从没这么痛苦过。

假的,全都是假的。

幸福的家庭是假的,长辈的看重是假的,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和容貌是预订的虚假,一切都是假的,什么都不属于他自己。

原本他以为自己因为猜不透沈晏清变幻莫测的心而辗转反侧的痛苦,已经是他人生的最低谷,可和现在比起来,那算什么痛苦了?

白衡痛哭着,狠狠地给了自己两耳光:“白痴!”他叫什么白衡,被人耍得团团转,改个名字叫白痴算了。

但他其实和白家除了血缘没什么关系,现在白家是他的死敌,所有人都想抓了他练秘术,那么“白痴”最好改成“黑痴”以证他和白家势同水火的决心。

不过“黑痴”这名字念出去实在难听,还得给自己起个威风凛凛的外号才行。

想到这里,白衡又扇了自己两下,都这种时候了起什么外号。

他打自己当然手下留情,这几个耳光打下来都不疼。

小小的窃喜了一下,以为自己的挨耳光神功小有所成。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白衡再次痛哭流涕,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于是抽了腰带挂到树上打了个结,他号啕大哭,嗷嗷叫着:“你们都想杀我,杀就杀吧,我把自己杀了给你们看!你们谁都别想利用我!!!”

白衡把自己挂上树,荡秋千似地一挂就是小半月。

风吹过,日晒过——

他毫发无伤。

第180章

江研劝说白衡无果,他很担心白衡,可自己确实没什么办法。

尤其是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话语权,就算劝白奉不要这样做,也没人听他的。反而他一旦泄露出,自己偷听到白奉和王重岳谈话的这件事,说不定连他自己都会性命难保。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回了长阴峰。

山上夜风凄冷,吹过树干和崖峭,风声呜呜作响。

白家大门敞开着,里头的灯全部熄灭了,一片漆黑,连守门侍从的影子都瞧不见。

江研忽然感觉不对劲,方才他和白衡来时,白家大宅虽然安静,也不是这副死寂的情景。

他再走近,一股冲天的血气扑鼻而来。

江研心头狂跳,忙跑进去,门后几个白家人横七竖八地躺倒地上,翻过身体一瞧,皆是正面中剑,血流满地,已经没了气。

“谁干的……谁好大的胆子……”他连忙起身,冲进白家。

白家大宅占据一整个长阴峰的山头,可他一路走去,两侧屋宅门窗全敞,却无半点光亮透出。借着月色,隐隐能看到里面地上也躺倒了人。

江研心底一片冰凉,预感不妙:“怎么会、我和师弟才离开了一会儿,刚刚才好好的——”

他手忙脚乱,慌忙地去摸尸体的头颈。

体温还在,凶手并未走远。

江研心想,这来白家的贼人说不准才近白家,不知道今日天清门的掌门也在白家。说不准已在书房撞上——江研没听到有刀剑对峙的声音,转变了念头,觉得是这贼人一路暗杀,还没被人发觉。自己得跑得再快点,好去提醒师父和掌门。

他直奔白奉的书房去。

果然见到书房的灯还亮着,江研心弦松弛一瞬,正要高喊。

突然,那书房的窗户开了。

推窗的是一双血手。

白奉尚在喘气只不过他身受重伤,很快就要命不久矣,另一侧的椅子上坐着胸口中剑满脸灰白的王重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