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州缓缓地抬起头,曲年看清对方的样子后一下子就怔住了。
他和沈州认识快四年了,记忆中的沈州都是稳重,高冷,一双睡凤眼里都是冷淡,清贵的不像凡人,情绪很少有波动,这是他第一次看见——
“孩子是谁的我不在乎,你先把身体养好可以吗?不要再乱跑了。”
沈州克制不住滚动了下喉结,眼里泛着一层罕见的脆弱水光
“我总是跟不上你的步伐。”
曲年呆呆地看着对方:“你到底要说什么?”
也只是一瞬间,曲年看清沈州那双眼睛后,忽然下意识道: “你不要说了——”
万事发生前都会有某种预兆。
像雨前黑沉沉的乌云,打雷前沉闷的空气,曲年此刻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于是他快速地开口想要阻止这场浩劫。
但雨落的总是猝不及防。
“看不出来吗?”
沈州上前捧住了他的脸。
雨前低飞的蜻蜓轻擦过曲年的脸,然后落在他的唇上,曲年由于过于震惊,眼睛都忘了闭起来。
刚好看见对方睫毛轻颤,眼角坠下的一颗泪。
“我喜欢你。”
外面或许开始刮风了,但也许并没有下雨,
因为有人在这里,献祭、赤诚地落下了秋天的最后一场雨。
第50章
凌乱的着装,憔悴的神色,常人避之不及的医院。
站在走廊的两个人,一个羽绒服里面穿着睡衣,一个还穿着白天没来得及换的大衣。
所有的加起来,与正常浪漫的表白场景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但沈州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那颗被曲年反复牵着走的心因为接吻跳得越来越快,
一触即离后,两个人几乎是抵着鼻尖,沈州看见面前呆滞发愣的脸,忍不住搂住了对方,然后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下头又靠了过去:
“年年……”
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有钱人晚上会放烟花,砰的一声,在天空炸开一朵漂亮的花,也有人就图个响,放的单纯是炮,白花花地窜上天,然后嘣——炸的是白光。
曲年现在觉得脑子里面就是这种白光。
温暖的鼻息再次靠近的时候,响炮终于结束了,曲年一下子就坠入了现实。
他猛地推开了对方,第一反应是看向了不远处低头或者偏过头的护士医生,然后才是沈州。
沈州一个踉跄刚准备开口就被人抢先。
“你别说话!”
曲年用几乎算得上吼得声音道:“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他一边用衣袖狠狠地擦着嘴,一边喃喃道:“真他妈草了,我是不是要疯了。”
“曲年,”沈州试探着走过去但被曲年躲开了,他尖锐地大叫:
“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
“你操一次操上瘾了是吧?你个死同性恋!”曲年脑子里面乱得像线团,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眼里甚至看不见怔住的沈州,他只想着,这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他妈的,这么多的人看着呢,他一个男的,不是,现在或许已经算不上是个男的了,是个变态,肚子有个肿瘤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