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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闲暇,赵琨把玩着紫竹哨,练习转笔。他从前就喜欢转笔,穿过来以后转毛笔,直接甩了自个儿一身墨,就很少再转了。

这只小哨子打磨得十分细腻光滑。穿了一根黑色的丝带,可以挂在脖颈上,或者腰带上。赵琨试着吹了两声,嘹亮的哨声回荡在诏狱中,几名狱卒纷纷跑过来。

他解开钱袋,随手抓了一把金豆子,赏给跑得比较快的、第一个赶到的狱卒。之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前三个每人一把金豆子,接下来,赵琨尴尬地笑一笑:“这次没什么事,我就试一试新哨子。”

有些狱卒跑得慢了,没能赶在前边,但听见哨声就立即过来,赵琨也抓了一把金豆子,给他们分一分。这一招是他从吕不韦那里学来的用人术,跟君子谈理想,跟小人谈利益。将每个人都用得明明白白。这么折腾了一次之后,赵琨有事一吹哨子,所有狱卒都争先恐后地抢着要来。

当天晚上,郑国的审讯结果出来了——与韩国暗探同罪,月底将在咸阳闹市腰斩。

赵琨心中坦荡,一点都不担忧焦虑,吹了灯,躺在卧榻上呼呼大睡。半夜,他被打更的声音惊醒,发现有个身穿郎卫服饰的人,就站在卧榻前,似乎正在看他。

最初,赵琨以为是蒙毅或者赵濯去而复返,然而等那人又走近了些,看身形轮廓,却更像秦王政。

第59章 你瞧见什么了?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局中人。

赵琨半躺半坐,伸长手臂去摸索火镰荷包,想要点灯。当年他送给李斯的火镰荷包,已经在士族圈子里流行起来,几乎人手一份,男女老少皆宜,算是居家旅行必备。

赵琨的指尖刚刚触到火镰荷包,突然被一只大一号的手按住了,对方掌心温热,熟悉的气息靠近,在他耳边说:“小叔父,我来吧。杨樛将狱卒都支出去了,咱们说点悄悄话。”

是秦王政,他不自称“寡人”,应该是打算在这个深夜,只以叔侄的身份,说些私房话。秦王政小时候就喜欢偷偷地把玩火镰,只不过他的侍从太多,一直没有机会亲手用火镰点灯,应该是很想尝试一下的。

赵琨缓缓躺回原位,玩着紫竹哨,指尖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丝带,说:“嗯,政儿来点灯。”

秦王政十分生疏地打开荷包,取出火镰、火绒、火石,不太熟练地打出了一点小火花,又打两下,才找到感觉,凑近了赵濯送来的九枝灯,依次将九个灯台上的铜灯都点亮了。

这一瞬间,光线过于明亮,赵琨轻笑一声,抬手遮住眼睛,缓了缓。

秦王政一把抓住小叔父的手臂,强势地移开,让小叔父看着他的眼睛,一双凤眸映着璀璨的灯火熠熠生辉,一字一顿道:“叔父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任何事情都可以。”

同样是举荐的人有叛国行为,当年秦昭襄王大权在握,乾坤独断,都没法子庇护范雎周全。秦王政才十八岁,相当于大一大二的学生的年纪,还没有亲政掌权啊。后世许多人看见的都是少年君王、千古一帝身上的光环,却很少有人看见他在权臣吕不韦和嫪毐的阴影中,那比寻常青少年更艰辛千百倍的隐忍。

吕不韦府上的童仆,已经超过一万。门客也超过了三千,很多门客都在朝中担任要职。嫪毐因为只讲究数量,不太追求质量,门客居然比吕不韦还多,有四千余人。

这两位权臣共同把持着朝政。吕不韦办事的风格,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不容违逆。嫪毐则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