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停止争吵,均是安静下来,等待秦玄枵做出下一步的指示。
没人会在这时候,为了区区一个秋狝的礼官位置惹怒陛下,不值当。
四年前陛下刚登基那会,也是这么阴恻恻地笑,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就在朝堂上杀了他们近三分之一的朝臣,血流漂橹,大殿弥漫的血腥气三天三夜都没有散尽。
直到近几年,陛下的性子才慢慢缓和了,他们才敢伸出爪牙试探。
不过这一笑,一下子又将众人拉回四年前的宫变中。
安静到近乎死寂的无极殿中,就连众臣的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死寂许久之后,秦玄枵突然开口,语气玩味:“文爱卿,朕看你似乎有话要说?”
一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动声色地落在队伍最末尾。
目光中,有的怜悯,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像逃过一劫一样。
所有人都在等着秦铎也的反应。
秦铎也:“......”
他深深闭了闭眼。
死孩子。故意的是吧。
他迈出一步,只身站在无极殿中央,和请求封妃那时的场景一样,但和那时狼狈跪地却截然不同。
秦铎也脊背笔直,象征性地将笏板举了举,淡淡上奏:“陛下,臣以为,今年秋狝,当以节俭为主,删减制事,精简随行人员,轻衣快马出行,做到象征意义即可。”
因为风寒未愈,嗓音仍哑哑的,却并不耽搁凛然的气势。
“不可,”礼部尚书摇头,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一般,摇头,“你不懂国祚礼制,怎可随意删减?”
“是啊,秋狝也可彰显我朝官员武力风貌和精神气度,大魏从成烈帝时期就尚武,安平盛世后,朝中官员哪个不习武强身健体,”礼部侍郎也是个孔武有力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秦铎也,语气中颇有些嫌弃,“你这样弱不禁风......得了吧,是你懂魏成烈帝还是我们懂魏成烈帝?”
秦铎也:“?”
谁?
你是说成烈帝秦铎也吗?
呵。
要是不说还好,说起这,朕可就不困了。
那你们懂不懂,魏成烈帝在位,可是将从前的朝堂旧事全都掀了一遍的?
秦铎也因风寒而起的困顿一扫而空,漆黑的眸子闪过一缕明亮的光,他向前跨出一大步,扔了笏板,开始了。
“诸位大人,那你们可知,成烈帝在位时期,秋狝共举行了几次?”
漆黑幽深的眼眸依次扫过反对的几人,只几秒,甚至没给足够的反应时间,伸出三根手指:“三次。正式进行的秋狝,只有过三次。”
秦玄枵向后倚着龙椅,像是看戏一般,颇为满意地看着秦铎也。
“尚书大人,知道其中缘由么?”秦铎也看向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被噎了一下,“这......”
秦铎也却没揪着不放,而是将他的窘态轻轻放下,自己回答:“因为安平年初期,秋收时节,成烈帝年年出宫去往京郊或是南方的水田,亲自躬耕,以劝农事。政务繁忙,忧心天下百姓,何来时间亲自秋狝?”
礼部侍郎开口帮忙:“成烈帝亲口说过,借秋狝向北疆胡人彰显我大魏武力和气魄,你承不承认吧。”
“是,说过。”秦铎也干脆利落点头,却又冷笑一声,“但你莫要本末倒置。那时胡人未败,来大魏境内挑衅。你且看成烈帝将胡人打回草原深处后,就算不办秋狝,难道还有胡人在边疆闹事?”
“没、没有了。”礼部侍郎也噎住。
“好,都拿成烈帝的话做金科玉律是吧,”秦铎也笑,独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