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秦玄枵听了后,却没生气,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点点头,继续给他夹菜。
秦铎也反而有些意外,他抬起头,看了眼这位年轻的皇帝。
好像从很早开始,这双凤眸望向他时,总是亮的,全然没了初见日的阴森和戾气。
“朕知道,”秦玄枵见他看过来,重复道,“朕只是表明心意,爱卿不必介怀。”
“你......”
这狗......竟然没有再过来动手动脚?
秦铎也还以为秦玄枵会凑过来,用那双有力的手臂将他紧紧圈起来,用唇齿噬咬他的脖颈,故意做些恶劣的事。
“用膳吧,饭菜快凉了。”秦玄枵说着,将玉箸伸到他的嘴边。
秦铎也定了定,下意识低头叼住了玉箸上的肉丸,滑入口中。
凤眸略向下偏移,秦玄枵看见了秦铎也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用过的餐具,低头张口时,齿间露出一截舌尖。
秦玄枵忽然觉得耳根发热,迅速移开视线,落入秦铎也沉静的双眸中,这才定下心神。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有欲望,除却身体上的,还有灵魂上的欲望。
秦玄枵发现仅仅是强制的触碰和接触,并不能缓解他心中一直以来叫嚣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他还想要这个人眼中有他。
他想过要将人囚禁起来,日日夜夜在他身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只能看着他,为他而哭,为他而失控。
但秦铎也闪闪发光,在御马飞驰的夕阳下,在阔正严肃的大殿里,在烛火摇曳的书案旁,都明媚地让他移不开眼。
秦玄枵不舍得让这光黯淡在暗无天日的囚牢中。
反正就是喜欢,今日的喜欢没藏住,一下子脱口而出了。
二人安静地用晚膳,谁都没再说话,就心照不宣地将方才那句表白心意的话翻篇了。
一时间营帐内陷入了无声的宁静中,偶尔只有那只不知道从哪混进来的蛐蛐在鸣叫,竟别有一番野趣。
吃过晚饭,秦铎也叫勾弘扬将近日的奏折搬进帐中。
秦玄枵:“?”
“什么时候把奏折装进马车里的?”秦玄枵指着那一箱箱的奏折,不可思议地问,“朕怎么不知道?”
勾弘扬指挥着下人将箱子放下后,向秦玄枵弯了弯腰,“陛下,您亲自吩咐的,文大人要做什么事都不用跟您说......”
秦玄枵:“......”
这箱子好像是砸到了朕的脚哈。
秦铎也没管秦玄枵的震惊,他径直走到帐内的桌案旁,从箱中取出奏折来准备看。
“出来便好好休息,怎么还带着奏折看?”秦玄枵走过去,凑在秦铎也身边,看着已经被摊开来放在桌上的奏折。
“今年的暴雨下在秋收之前,北边应该会抢收,南边应做好防雨的措施......”秦铎也翻看奏折,眉毛一点点拧在一起。
秦玄枵便伸手,用双手拇指按在他的眉心,顺着向外抹开,将他皱在一起的眉毛捋平捋顺,说:“大司农那日朝会上说过已将司天监的预测吩咐下去,命各郡县做好防雨的工作。”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秦铎也看着奏折中上报各郡县的状况文书,又重新将眉凝到一处。
不是文书中的结果不好,而是简直太好了。
万事顺利,没有一个郡县受灾。
多年的工作经验养成的直觉告诉他,某年若是在秋分左右下这么连绵多日的雨,那或多或少总会出现些农田被淹没的状况,那些受灾的郡县,便需要适当减免赋税。
国运既受命于天,那天道有常,百姓若因天时失了粮,那朝廷自该少收些,如此,方能永昌。
“若不放心,朕再命一路的巡吏去各郡县考察情况吧?”秦玄枵伸手将他的眉毛再次抹开。
秦铎也听了,点点头,他虽不想要去教导一个不属于他秦家血脉的孩子,但百姓的事情不是能让他任性的,秦玄枵的提议几乎完全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连带着看着眼前这狗家伙都顺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