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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后半辈子,就在这里当一条乞尾摇怜的狗。”

这么说着,秦玄枵颇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虽说他上次在床笫之间,也会贴在对方的耳畔说些浑话。

但浑话里,却绝对不包含这种人格上的侮辱。那也太不尊重他的爱人。

这回这词句,倒是出自秦铎也之手,早些时候在含章殿按着他的脑袋让他背下来的。

不然,他哪里会这么有种,这种话都敢说的,在成烈帝面前如此放肆。

秦铎也倒是没想这么多,他拍拍秦玄枵的脑袋,小声夸奖了句:“演的不错。”

接着,秦铎也一抬手,将一旁架子上的铁铰刀拿起来,扔到地上,发出了沉重的碰撞声。

他又挑挑拣拣了几样沉重的刑具,哗啦啦一股脑扫到地上,连带着一片叮铃哐啷的响声。

待响声散去后,秦铎也最后故作虚弱地骂了句:“唔、啊......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然后轻轻拍了拍手,站起身,眨了眨眼,似乎是过足了演戏的瘾,小声道:“去叫范钧来吧。”

秦铎也伪装成被粗暴蛮横的审讯做晕过去的样子,但是秦玄枵的戏份还没结束。

范钧早就接收到了命令,带着一身钥匙,哗啦哗啦走到牢房门口后,看着两个人完好的、轻手轻脚地从牢中走出来,他立刻咬着牙将一张脸绷得僵硬,强忍着不笑出来。

秦玄枵站在牢房门口与范钧说话,保证声音让隔壁可以听到。

“好生照料着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拿你是问。”声音很冷,恨意与贪念交织。

范钧回复:“是,陛下。”

他立刻招呼一个身形与秦铎也相似的心腹,穿上一身脏污的囚服,带上镣铐,披头散发,伪装的满身斑驳血迹的样子,走近牢中,躺在牢房最里侧的稻草上,背对着牢门,脸面向石壁,又用头发遮住面容。

做好这一切后,范钧又将牢房内的火把浸入水中熄灭,黑暗立刻笼罩整个牢房,从牢外的走廊来看,就只能看出牢中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轮廓。

秦铎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地牢中。而只与刺客有一墙之隔,还需要有人伪装成他,时不时在刺客的隔壁做出点动静,来证明还有人被关在其中。

毕竟声音时不时响起,才会一点点加深刺客的心中认定正确的那个假象。

而且这戏不能只演一次。

也不能立刻让刺客跑了,不然太过刻意,应该让刺客自以为凭自己本事逃出地牢,需要找个不经意地时间。

比如,除夕夜。

从地牢中出来后,这几日秦铎也就哪里都没去,只闷在含章殿中,和秦玄枵一起核对汜水的账务。

州牧为一地长官,统管一州的各项事宜,汜水近十年的账册,城建、人俸、农税、水利、防疫......全都堆在含章殿中。

不仅如此,秦玄枵还从户部中调出了对应汜水上交税务的那部分账册,需得一行一行来核对。

毕竟他们要做一件大事,一件彻底铲除世家积弊的大事,在彻底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之前,任何消息和风声,都不能走漏出去。

年关将至,含章殿里的氛围却一点都不轻松。

秦铎也端坐在书案后,秦玄枵在另一张书案旁,他们二人对坐着,桌上均摆满了厚厚的账册。

上辈子长年累月处理政务的熟练程度就在此时有所显现,秦铎也双目如神,核对起来,一本一本,迅速在他眼前扫过。

有问题的,无所遁形,立刻被他挑出,甩到一旁的箱箧中。

他往往一开始工作,就会立刻沉浸其中,几乎忘记周围的一切环境。窗外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烛火光影跳跃在他的眼睫。

烛火明亮,也跃动在账册的蝇头小字上,秦铎也看了一天的账册,到了现在,就算再如何认真,都头昏眼花起来,他闭了闭眼,伸手抵在额角,用手指按了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