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季雨察觉出某些无形的东西已经改变。
没有任何交流,他转身想跑,脚步刚提起却对上蒋耀镜片后浑浊的眼。
跟蒋识君一样,蒋耀变了太多,从前斯斯文文的在村子里横行霸道的白大褂变成如今眼前一身脏兮兮工装的疲惫男人。
季雨几乎是呆愣了半秒,蒋耀触及他目光里的惊讶,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狂躁起来,拎起手里帕子就要往他脸上盖。
季雨瞳孔紧缩,侧身避开,往前跑了没几步被人拽着手腕拖拉到墙后。
蒋识君狰狞的脸几乎凑到他面前,眼底跃动兴奋的光。
布满机油味道的肮脏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似乎还有别的奇怪气味,,季雨也不顾的太多,奋力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们……唔……唔!”
蒋识君似乎碰掉了他左侧的一体机,周遭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季雨急得不行,身体里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气,乱踢乱打,想去把一体机捡起,两个人都差点没按住。
“妈的,死东西。”蒋耀骂骂咧咧。
蒋识君沉默盯着季雨,几秒后把地上的一体机捡起来,问父亲:“药效还没好吗?”
“快了。”
季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醒来,头疼得几欲裂开,眼睛在适应黑暗前看不见任何东西,而且……周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安静得可怕。
他不确定是真的没声音还是自己又聋了。
剧烈的恐惧席卷了他整颗心脏,血液鼓鼓压迫的血管,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季雨捂着脑袋摸摸,蜷缩在地上愣了很久。
一体机没有了。
行哥花了七十多万给他弄的一体机没了。
比起重新变成聋子的恐惧,行哥的心血没了更让他难受,比杀了他还难受。
季雨眼眶红了一圈,但没哭。
没等眼睛适应黑暗他就摩挲着在狭窄逼仄的小房间了找了一圈。
没多大点地方,六七平,没有他的一体机,手机也不在,除了满手蛛网灰尘,这地方空得可怕。
他摸到了门,也摸到了锁,从内开不开,用力推动只感觉门外有东西零零落落碰撞着。
一分钟不到,门缝透进一丝光,似乎有人在外面开了灯。
季雨心提到嗓子眼,稍稍退后,果然,门很快被用力推开又飞快关闭。
短暂的几秒钟,季雨只看见门外似乎是另一间有床的土坯屋,门上挂着一条手指粗的铁链——刚才碰撞的零碎感觉应该就是铁链发出的。
来人是蒋耀,上来便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季雨蜷缩着撞到墙上。
背着光,他其实看不清蒋耀在说什么,耳畔寂静,这种感觉恍惚回到了五年前。
“你们想干什么?我的一体机去哪儿了?”
由于听不见,季雨也不能确认自己的发音是否标准,很容易跑偏。
这感觉很可怕。
他怕自己好不容练好的发音就这么毁了……
可蒋耀闭口不提一体机的事情,打完他一顿从外面端进来一盆饭菜混合物扔到他面前。
“赶紧吃,别死了,你这身板看着中用,结果是个绣花枕头。”
季雨此刻理解不了蒋耀的意思,后头出去了才知道自己几乎昏睡了一天。
季雨麻药不耐受,之前他动手术醒的时候都比常人慢。
蒋耀毛巾上不知喷的什么药,季雨昏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