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颂道:“那些郎君都被丢弃在荒郊,三日之内无人发现,说不定就被野兽啃食干净。”
“看这情形,凶手已经行凶不止一个年头了,不过是才暴露而已。”冉颜真没想到,这个尼姑庵和寺院聚集的地方,非但不是一方净土,还是人间地狱。
“我送你回去吧。”萧颂看向山下。
冉颜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见晚绿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再想到这边的恐怖的情形,冉颜点了点头,余光看见萧颂露在伞外已经湿了的半边身子。
这把油纸伞比普通的伞要大一些,但由于萧颂身材高大,再加上冉颜,两个人显然不够,且撑开的伞几乎都遮在冉颜上方。
两人并肩下山,晚绿距离十余丈就开始嚷嚷,“娘子您怎么说走就走,也不唤奴婢一声。”
冉颜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萧颂一直若有若无地注视着她,见她一向沉冷的面上忽然绽开一抹静静的微笑,宛如水上莲悄然绽放,刹那的惊艳,令萧颂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冉颜离开他身边,走到晚绿伞下冲他微微欠身,“多谢萧郎君。”
萧颂连忙收回神思,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伞压低,遮住自己大半面容,声音平稳道:“十七娘客气了。”
晚绿见两人话都说完了还在雨里杵着,不禁出声提醒道:“娘子,该回了,不然邢娘又开始念叨。”
冉颜本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想来想去,除了一句“谢谢”,实在想不出什么有新意的话,天色已晚,她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便随着晚绿回影梅庵。
萧颂扬起伞,目送她离开。
直到冉颜快进了影梅庵,刘青松背着硕大的药箱不知何时爬到的半山,勾着头顺着萧颂的目光看了许久,直到耳边传来萧颂低沉的声音,“看够了没有?”
刘青松清癯的脸上带着讪讪的笑意,抬手擦了擦汗水雨水,一脸暧昧地道:“我也就是随便看看,不像九郎你看得这么深情且痴迷。”
萧颂在族中排行第九,熟悉之人都称他萧九郎,或九郎。
刘青松话说完,等了许久,发觉萧颂并未像平时一样发怒,不禁又伸头看了冉颜的背影几眼,随口问道:“去过冉家了?忍痛退亲了?”
“嗯。”萧颂没有否认,只平淡应了一声。
刘青松越发诧异,“你难得看上一个娘子,就这么放弃?可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命硬克妻,为了她好,然后忍痛割爱,捧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将冉娘子的小手放进桑随远的手心里,自己一个人在雨里孤苦无依的独自舔伤。”
“她是我的。”萧颂收回目光,淡淡抛下一句话,转身朝玉簪花圃里去。
刘青松背着大药箱,一步三颤地小跑着跟了上去,八卦道:“九郎,九郎,你说说,你是打算苦情虐恋残心,激起冉娘子的爱心同情心;还是强取豪夺,将人抢回家慢慢调教;还是霸道与柔情并施,让冉娘子充分感受你男人的魅力……”
萧颂转过身来,冷淡道:“去验尸吧。”
刘青松一转眼看见眼前的尸体,被唬了一跳,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嘴,用素布裹上口鼻,抬脚迈进尸体堆里,他见那些衙役吐得实在没力气,不得已只好自己从土中扒拉尸体,利索地将所有骨骸拼合起来,看似竹竿一样随时可能被大风刮走的身材,力气却不算小,动作也飞快。
刘青松也是萧氏的仆从,却也是萧颂从小到大的伴读,比他大三岁,一直醉心于医道。萧颂十五岁进了太学之后,刘青松便全身心地投入医道之中,拜了个铃医为师,倒是学得一身本领。
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情谊如手足兄弟,只是刘青松有个毛病,就是特别爱八卦,还特别啰嗦,从小便如此,若不是萧颂耐性好,估摸着他也活不到今天。
萧颂心里浮现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