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骄奢,功利心极重却沉不住气,且他身上有才高之人的通病,孤高自傲,面上待人宽厚有礼,然事实上,他的心胸气魄绝比不上吴王。”萧颂即便已经把吴王视作死敌,却也丝毫不吝惜褒赞的言辞。他说罢,又觉得冉颜虽然与一般娘子不同,怕也是难以释怀。
想到这件事,萧颂的拳头便不自觉地握了起来,面上却未曾露出端倪,他怕冉颜误以为自己偏向李恪,便委婉地解释,岔开话题道:“想要击败对手,尤其是强大的对手,不仅仅要擅于攻击他的弱点,也得避免被他的强项攻击。知己知彼都要全面,否则还不如不知。”
冉颜听着萧颂的话,心中却想到不知从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女人的第一个男人是人生导师……这句话用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合适又有多少正确性且不论,冉颜现在忽然就生出了这种感觉……
冉颜这么想着,倏地红了脸,她居然在说正事的时候想到这种事情!
萧颂解释完,一直看着她的表情,见她脸色涨红神情有些懊恼,还以为提起这件事情伤害了她,心下一惊,连忙起身走至她身侧,跽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阿颜,伤心的事情就忘了它吧。”
冉颜愣了一下,把对话的前后想一下,便明白萧颂的意思,却又不便说明自己在想些什么,只道:“李恪也并未对我如何,可能他以为我与苏伏是恋人关系,便弄了那些东西刺激他。”
“当真?”萧颂声音激动,他原以为冉颜被李恪玷污,心爱的女人失身于他人,任何男人都不可能真的不在乎。他心中也有挣扎,但无论是感情还是责任上,他都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轻易地放弃她。现在听到实情,颇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冉颜看着他激动的神态,想到那句“什么样都想娶”,才明白萧颂原以为她失身了!在这种情形下,他还说出这样的话……冉颜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阿颜。”萧颂怔住,先是惊讶,旋即便是不可抑制的欢喜。这是冉颜第二次主动碰他,第一次握住他的手带着明显的探索性,并无任何情意可言,而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与上回不同。
萧颂伸手圈住她,静静相拥。
……
兰陵,萧氏本家。
雨纷纷下,外面昏暗的光透过格窗铺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半开的门前跽坐着一名华服妇人,鸦青色的缎衣长褙上面绣着粉白色的牡丹,对比鲜明,长长的尾摆在身后铺散开来,腿侧放着一束白色沾着水珠的梅花。
她纤细而白皙的手端着一只白瓷茶盏,里面冒着腾腾热气。身后一名着褐色褙子的中年妇人在回禀事情,“岐州那边来信说,提亲是老太太的主意,国公和夫人都默许了,苏州有消息,说是崔氏也去下聘了。”
事情说完,华服妇人却迟迟不曾答话,静默了许久才道:“属实?”
声音悠然而不失威严。
“是。”仆妇答道。
她放下茶盏,随手拿起一支梅花,将附近有些衰败花朵摘掉,“听说冉十七娘懂医术?”
“苏州城中多传她行仵作之事,也有传言她能起死回生,然奴婢派去的人却说找不到传言中被救的小郎君,有些村民证实了传言。”那仆妇顿了顿又继续道:“又有言,她替一家妓馆治病,奴婢也派人去查了,只是那家妓馆否认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