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整天,到傍晚的时候,温度才将将降下来,人人都松了口气。只有萧颂眉头皱了起来……
前几天朝中放了消暑假,连刑部也不例外,而恰好明日他三十六日的孝期到了,那些积压的案件啊!想想就头疼。
他这厢还未想罢,晚绿便来禀报,“郎君,前院小厮来说,宫里来人了,听说是位少监。”
靠在窗前呼吸凉气的冉颜动作微微一顿,却坚持别开头,不去看他一眼。
萧颂走上前,掰过她的脸,垂头轻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无奈笑道:“预先告别吧。”
“快走。”冉颜不耐烦地道。
萧颂微微一笑,转身出门。
其实今日孝期便已经算结束了,明日正式去官署视事,倘若只是去刑部,圣上不会特别派人过来通知的,除非是立刻外遣。
冉颜眉头蹙起,看着窗外,不一会儿便瞧见了萧颂撑伞从院中走过。他还是一袭素衣,墨发在身后松松的结起,一把土黄色的油纸伞,身体比例极好,在雨幕中似是仙君凌云,令人移不开眼去。
“娘子。”晚绿端来消暑汤,“再喝点吧,除了余下的暑气。”
冉颜沉默地接过杯盏,顿了一下,迟疑道:“晚绿,我怎么觉着,他尚未离开,我就有些心酸了?”
“您和郎君情深似海,郎君对您也可谓无微不至,他忽然要离开,您心伤是必然的,只希望郎君早些回来。”晚绿安慰道。
冉颜眉头皱得更深,她坚决不承认,“我觉得,是刚才那个背影太好看了。”
晚绿见她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不由掩嘴轻笑。
冉颜缓缓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晚绿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都怨郎君太俊俏了。”
“嗯。”冉颜颌首,端起消暑汤慢慢饮着。
约莫过了两刻,萧颂才从前院返回,看见冉颜倚在窗下看书,便过去同她挤一张席子,伸手搂住她的纤腰,“看看我吧,夫人。”
冉颜目光依旧不曾离开医书,“你有什么好看的,生得再好,看多了总会腻。”
“方才宫里传来信,命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道,查朝廷官员陆续被害之事。”萧颂将下巴垫在她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今日太子去向圣上举荐你为晋阳公主治病,我暗中令人买通忠瑞太监为太子帮腔说话,只不过……魏王竟然也接踵举荐了苏伏。”
冉颜道:“他各个方面看起来都比我可信的多。”
“不,他那一身冷冽的杀气,便是致命的破绽。”萧颂懒洋洋地道:“既然我欠了他一次人情,这回就不落井下石了,阿颜……我信你。”
“嗯。”冉颜轻轻应道。
萧颂埋头在她肩窝,深深吸了口气,淡淡的佩兰香气混合着似有若无药香,还有身体的馨香,每每令他沉醉。
新婚燕尔,却因守孝萧颂很久不曾与冉颜有夫妻欢愉了,每晚都煎熬,心里却莫名的满足。
今日听见李泰举荐苏伏,他如何能不忧心?
纵然苏伏定然会被圣上猜疑,但李泰即便不为保住苏伏,就是为了保住自己,也会全力抹平苏伏曾是个杀手这个事实。更甚至,苏伏手里捏着李恪的尾巴,苏伏真实身份一旦暴露,对他也是一种威胁,倘若李恪来做此事,比李泰做会更加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