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只跟着老祖宗,寸步不离就是了,他总不能象对我那样把老祖宗也打晕了去吧?哼,谅他也不敢。”
李小暖转头看着兰初,“你说了半天,就这一句话还有那么一点点用,跟老祖宗是跟不住的,她们要说些私房话儿,比方说,说说二姐姐的亲事啊什么的,总是要把我和二姐姐打发出来的,我还是得紧盯着二姐姐,半步不离。”
兰初连连点着头,两人又滴滴咕咕说了一会儿话,李小暖才心神不宁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早早起来,兰初仔细挑了件淡紫绫紧身小袄,一条同色烟罗裙出来,李小暖皱着眉头看着兰初手里的衣服,拎起来看了看,挑剔的说道:“换一件去,找身穿起来难看的衣服穿。”
金粟和玉板抿嘴笑了起来,“姑娘穿什么都好看,哪有姑娘穿着难看的衣服的?”
李小暖嘟着嘴,伸着胳膊,玉板给她穿了小袄,纽好了纽子,李小暖揪着小袄,又抱怨起来:“这袄子也太合身了,找件宽宽大大的来。”
兰初失笑起来,“姑娘也真是的,平时做的衣服,但凡宽出一星半点来,姑娘都不肯穿的,说衣服要合身了才叫衣服呢,不然就成了布片子了,这会儿,要宽宽大大的,到哪里找去?”
李小暖长长的叹了口气,耸拉着肩膀,由着三人侍候着穿了衣服,梳好了头发,又吃了燕窝粥,兰初取了件深紫素缎斗篷来,侍候李小暖穿上,自己也穿好衣服,跟着李小暖出了门。
一家人吃了早饭,各自收拾好,从二门里上了车,启程往汝南王府过去了。
汝南王府座落在城东的王府巷,离古家有一些路程,古云欢和李小暖同坐一辆车子,古云欢在车厢里端坐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起来,将车帘子掀起条缝来,偷偷往外张望着,“小暖小暖,到了到了,到王府巷了,以前我可喜欢这条巷子了,一进来就让人觉得特别清静,小暖你知道吗,这一条巷子,就汝南王府一家。”
李小暖心事重重的端坐在车厢里,也没心思接古云欢的话去,古云欢一会儿兴奋着,一会儿犹豫矛盾着,自顾自的说着话儿,竟没发觉李小暖的忧心忡忡。
车子从侧门进了汝南王府,沿着宽阔平整的甬路,往里面驶去,走了有一盅茶的功夫,车子顿了顿,停了下来,古云欢紧张着、兴奋着,拉了拉李小暖的衣袖,和她解释着:“这里是王府的二门,咱们要下去换了他们的竹轿子进去,小暖,等会儿上了轿子,你要好好看看轿子里面,那些花草刻得象真的一样可雅致了。”
李小暖斜睇着兴奋不已的古云欢,没有答话,扶着兰初的手,跟在古云欢后头下了车子。
车子旁,已经整整齐齐的停了四顶小巧精致的紫竹小轿,每顶轿子前后各有一个靛蓝衣裙的婆子恭敬的垂手侍立着。
见李老夫人等人下了车子,站在轿子前头的婆子曲膝福了福,放下轿杆,恭敬的打起了轿帘子。
李小暖跟着古云欢,缓步上了轿子,两个婆子稳稳的抬起轿子,步履舒缓有度的往前走去。
李小暖坐在轿子里,转头打量着周围,这是亮轿,轿子上半边只糊了一层绡纱,外面看里面朦朦胧胧,里面看外面,却是清清楚楚。李小暖微微闭了闭眼睛,舒缓着情绪,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喵的,这年头,谁怕谁来?
唉,这年头,她还真是怕他,她和他,根本就是鸡蛋和石头,没满月娃娃的小细胳膊和成年壮汉的大腿。唉,李小暖暗暗叹着气,算了,不想了,也许她是杞人忧天,他那样的人,还能少了美女美男?只怕早就忘了……早知道这么快进京,当时就该再忍忍,实在不该把他踢到烂泥里去六年前,不过轻轻踢了他一脚,他就能记恨到现在,这一身烂泥……唉……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做也做了,再想也没什么用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李小暖轻轻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这些让人心神不宁的东西远远甩开去,转过头,留神欣赏起外面的景致来。
轿子好象是走在一条两人来宽的林间小路上,路两边古树林立,花木扶疏,鸟儿的鸣叫声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