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然和程恪批着灯笼上的诗词,一路议论着进了一道月亮门,远远的听到一声招呼:“抱朴、元晦。”
一行四人忙转头望去,随云先生扬着手,满面笑容的招呼着周景然和程恪,往这边走过来,周景然和程恪忙迎了过去,程恪松开李小暖,和周景然一起长揖见着礼,“先生。”
随云先生笑容满面的一手拉起一个,紧跟在随云先生身后的古萧和唐慕贤上前半步,长揖到底,给周景然和程恪见了礼,笑着说着客气话。
李小暖悄悄往后蹭了蹭,落后程恪半步,恭谨的站着,随云先生却转过身,冲她招招手,叫了她过去,笑着问道:”我这几次去寺里,都没见到你,你年后去过没有?”
“已经去过了。”
李小暖也不多说,只答着随云先生的问话,随云先生颌首笑着,微微点了点头,李小暖带着微笑曲了曲膝,退到了程恪身后,古萧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李小暖,微微有些失神,程格仿佛随意的抬手重重的拍着古萧的肩膀,笑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看灯?”
古萧恍过神来,忙笑着答道:“我陪先生,还有慕贤兄……”
周景然轻轻挑着眉梢,满眼笑意的看看程恪,又看看古萧,眼角余光瞄着李小暖,哈哈大笑起来,让着随云先生,一行人慢慢往里走去。
程恪伸手牵过李小暖,周景然和随云先生说着话,缓步走到了靠近李小暖一边,李小暖转头看着落后两步,跟在周景然身后的戴氏,又瞄了眼和随云先生正说得欢畅的周景然,犹豫了下,垂下眼帘,任由着程恪牵着手,和众人并肩往前走去,没有理会落在后面的戴氏。
青平在前头引着,众人也不再看那些灯笼上的诗词,径直往后面的大殿走去。
大殿前,没有挂供人留诗的大红灯笼,只是错落有致的挂着十来只写着各朝名诗名句的诗牌灯,光影间流转间,上百年的文才风流散满了各处。
大殿内人影晃动,看来已经聚了不少人,周景然和随云先生在前,程恪牵着李小暖,客气的让过戴氏,跟在戴氏后头上了台阶,古萧和唐慕贤缀在最后,一行人悠悠闲闲的进了大殿。
李小暖好奇的看着殿内的情形,殿内极宽敞,四周架着几十只烧得旺旺的碳盆,烘得殿内温暖异常。
大殿正中放着张高几,几上放着只五头烛台,明亮的烛台下,堆着一堆金元宝,元宝上放着一块极其古朴的美玉,旁边错落的放着十几把扶手椅,几十只鼓凳,靠东边放着张宽大的矮榻,榻上铺着崭新的秋香色织锦锻厚坐垫,在灯光泛着幽幽的茧光。
钱继远穿着身白茧绸宽袖长衫,拧着眉头,端坐在榻上,抬着下巴,举着手里写着诗句的宣纸,微微摇头吟哦着,李小暖好奇的打量着钱继远,人很瘦削,虽然坐着,也能看得出身形高大,脸有些长,棱角分明,胡须里参杂着些花白,头发里也杂着几缕花白,没有戴帽子,用一只比一般玉簪大了很多的碧玉云头簪绾着,整个人看起来嶙峋而骄傲,仿佛一直在脾睨着世间人物。
倒有点诗人那种不讨人喜欢的样子,李小暖腹腓着,目光往大殿面边移去,西边放着两张极大的长几,几上放着十来只刮,台和挂满了毛笔的笔架,长几两头都堆着厚厚的一叠宣纸。
殿内三五成群,站满了文人学子,有的皱眉深思着;有的锁着眉头、一边念叨着,一边来回走动着;有的呆看着不知道哪里,仿佛想出了神;有的用手里的扇子在空中比划着,也不知道在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