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然越叫,阿笨越兴奋,两条小胖腿拼命蹬着,要爬到周景然身上去,脚下堆着的各色抓周用的东西,被踢的四处飞散。
随云先生转头看着汝南王感叹道:“这笨小子喜欢活物啊,抓周竟抓了个大活人。”
周景然好不容易挣脱了阿笨,陪上了手里的古扇,解下了身上的玉佩,连碧玉板指也被程恪强留了下来,又答应了程恪一对弯刀,才算把自己从阿笨的抓周利市里赎了回去。
李小暖的日子忙碌着,一天天过的极快,转眼间,就进了腊月,腊月中,周景然的小妾钱氏产下了庶次子周世静,景王府依着旧例有条不紊的办了喜事,各家不敢多也不也少、不好早也不好晚的依例送了贺礼过去,上上下下,规矩异常。
远在南边军中的周世远伸长脖子盼着春节,从过了重阳节,就一封封信寄到诚王妃处,哀求哭诉,撒泼耍赖,要回来看望母亲妹妹,回来过年,诚王妃咬紧牙,封封信严厉斥责,断然不许他离开南军半步,想想到底不放心,又托母亲靖北王妃去了趟汝南王府,求着严加看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离开军营半步,周世远直求到腊月中,母亲口风没松半点,大帅倒遣了几名护卫,明恍恍的看守着周世远和林怀业,押着周世远,一定要他动手洗马,周世远大哭了一场,只好死了心,每天苦哈哈的洗着那些怎么洗都脏臭无比的马匹,连洗了几天,渐渐的也就不闻其臭了。
腊月下旬,诚王带着周世新回到京城,诚王妃绝口不提周世远要回来过年之事,诚王从宫里觐见回来,就心事重重,日夜不停的召见着大小官员,各色人等,忙得也没功夫问起周世远的事。
祭了灶,京城如往年一样的繁华热闹,各家各户忙着打扫庭除,为迎接新年的到来做着最后的准备,那巍峨的皇宫里,却笼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阴翳,宋医正带着几名太医,已经在宫里住着,日夜轮着值守了好几天了,程贵妃面容轻松如常,看着人备着利市袋儿、珠翠百事吉等物什,心里却如同被手揪着一般,皇上的病,已经瞒不住她了,这个冬天,这个年,能熬得过去吗?
程恪忙的已经连着几天没回家了,汝南王也借口天冷,不再带着阿笨四处闲逛,忙的几乎天天歇在外书房中。
李小暖清晰的感受着这动荡前的阴云密布,心头笼着乌云,脸上却轻松如常,稳着心绪,和往年一样忙着准备过年的种种件件。
程氏族里的年夜饭,今年吃的有些冷清,没有戏班子,也没有大放烟火,只放了些桶子花,将院子内照得明亮如白昼。
送走了族人,程恪和父亲陪着一家人守了小半个时辰,汝南王和老太妃嘀咕了几句,老太妃阴着脸,轻轻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放心去吧,家里有我,还有小恪媳妇,只管放心。”
汝南王点了点头,程恪捏了捏李小暖的手,站起来,和父亲一起出去了,直到凌晨祭祖时,汝南王才匆匆回来主持了祭祀的事,程恪却连祭祖也没有参加。
李小暖心里沉沉的,侍候着王妃上了车,照例一起去宫里朝贺元旦,早早到了宫里等着朝贺的内外命妇们仿佛也比往年浓郁了许多,就是说话,也是极力压低着声音的,程贵妃并不象往年那样在朝贺礼前就过来大殿,直到几乎过了吉时,才匆匆赶到,沉着脸受了礼,不等众内外命妇起身,就站起来,径直离去了。
李小暖扶着王妃,低低的说道:“母亲,咱们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