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晋转头看向周溪浅,“坐吗?”
“坐!”周溪浅声音雀跃,“我还没在船上住过呢,而且我实在不想骑马了。”
凌晋面无表情地拿出一锭银子抛向老汉,在老汉立马变换笑脸的情况下,冷声道:“劳烦驶得快些。”
周溪浅叫凌晋拉着跳到小舟上,老汉一撑篙,破旧小舟飘飘荡荡地驶离岸边。
周溪浅趴在舷上,看着案上呆立的骏马,扭头道:“马!马怎么办?”
凌晋看他一眼,淡淡道:“那是你的马。”
周溪浅不明所以地看向凌晋。
“不归我管。”凌晋往船舷上一靠,声音慵懒。
周溪浅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凌晋今晨要与自己并骑他周溪浅的马,茫然道:“你的马呢?”
“在客栈,我嘱咐店家好生照料,回头梁蔚会把它带走。”
周溪浅撇了撇嘴,拉下脸,“那我的马怎么办?”
“它会跑,或被马贩子转手,找个新主人。”
周溪浅扭过头,不理他了。
凌晋在他后脑勺上盯了一会儿,微微一笑,“我的马,是陪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若非你腿上有伤,我也不必抛舍兄弟,怎么周小公子先不乐意了?”
周溪浅扭头瞪了他一眼。
泗水河道宽阔,但行船寥寥,船下水声潺潺,摇橹声均匀有秩。周溪浅趴舷上看了会儿水中草荇,又挽起衣袖来捞了会儿水,觉得有些无聊了,便挪到凌晋身边,与他一起靠到船舷上。
他抬眼看着岸边的莽莽烟绿,喃喃道:“中午我们吃什么?”
“干粮。”凌晋道。
周溪浅低下头,“哦。”
凌晋瞥了他一眼,“你想吃什么?”
周溪浅道:“想吃鱼。”
还不等凌晋开口,船家就先插进嘴来,“哪来的鱼!纵是从河里捞出来,也甭想在我船上烧!要点着了我的船!我把你们俩丢河里喂鱼!”
周溪浅当即扁了扁嘴。
凌晋好笑地看向他,“你不是吃过早饭了?又饿了?”
周溪浅嘟囔道:“无聊嘛……”
凌晋发出一声轻嗤,捞过一旁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个油布包,丢到周溪浅怀中。
周溪浅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自己看。”
周溪浅抽开油布上的麻绳,里面竟盛满麦芽糖,琥珀晶莹,裹满喷香的白芝麻。
周溪浅有些不敢相信,“给我的?”
“怕你晕船,给你买了点甜东西打牙祭。”
周溪浅惊喜地坐直身子,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麦芽糖甜腻,他高兴地弯起双眼,待吃完,他又拣起一块放到手心,递到凌晋面前,“你吃吗?”
凌晋瞥了他手心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这个答案出乎周溪浅的意料,可凌晋仍然束着手一动未动,周溪浅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只好捏着麦芽糖喂到凌晋嘴边。
凌晋张开口任由周溪浅给他摁到嘴里,他并未吃过这类民间食物,嚼了半晌,评价:“粘牙。”
周溪浅将麦芽糖拢到自己身边,“那你别吃了。”
凌晋有点诧异,“你好歹出身名门,怎么连民间物什都这么护食?”
周溪浅专心地吃麦芽糖,不理他。
凌晋没等来周溪浅的回答,也不再深问,只道:“到了彭城,与梁蔚做最后交接后,我们就要去白梨坞了。”
周溪浅闷闷地“嗯”了一声。
凌晋看了周溪浅一眼,“彭城乃徐州州府所在之地,虽不能与江南相比,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