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司二州的驻兵地点在地图西南,而叛军进军的东楚州方向在地图东北,两地相去甚远,需做好千里奔袭、长途跋涉的准备。
凌晋望着叛军的行军方向,蹙起眉头,“叛军在有意避开我们。”
梁蔚叹了口气,“看来他们清楚荆、司是殿下的辖区,所以有意避开,向着国舅的扬州防线去了。”
凌晋面色凝重,“扬州非我调遣,若遇紧急军情,容易陷入被动。”
“那该怎么办?”
凌晋长指在淮水上一点,“把叛军阻隔在淮水以北,不得让他们进入扬州。”
梁蔚欲言又止地看了凌晋一眼。
“想说什么便说。”
梁蔚小心窥探凌晋脸色,“叛军这明显是冲着扬州而去,陛下当真不赐国舅虎符?”
凌晋瞥了梁蔚一眼,“扬州离建京只有一水之遥,你说呢?”
梁蔚忍不住道:“防备国舅也就罢了,现在只给我们两州兵符,又是什么道理?”
梁蔚有此语,是因为凌晋所辖荆州其实是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军事,听他号令的有足足三十万兵马。但凌慕琚却只给了凌晋两州虎符,所调动的也只有区区八万兵马,余下二十余万均不得凋令,凌晋麾下不是没有怨言。
凌晋淡淡道:“他病重,若叫我把荆州军尽数带走,他枕边尽是外姓将军,如何安睡?”
梁蔚叹了口气,“八万兵马,抗汹汹叛军,这一仗,必是苦战。”
凌晋冷笑一声,“若你知道陛下对补给线的安排,恐怕会更愁。”
梁蔚立马道:“补给线又有什么问题?”
凌晋指尖绕过地图上宽阔通畅的扬州河道,在扬州境外一条窄瘦小渠上一点,“陛下有令,辎重绕扬州阔道,走此窄渠。”
“就这样一条小渠?”梁蔚瞠目道。
凌晋淡淡看了梁蔚一眼。
梁蔚长长叹了口气,“叛军连下十城,人数已不知几何,我们只有区区八万,战线远阻,路程遥远。现下连补给线都挑这样一条小渠,这仗如何打?”
凌晋眸中泛冷,“慌什么。”
梁蔚抬头看向他:“殿下可是已有谋略?”
凌晋道:“徐州户籍五年内减少一万,若加上自然增长一万,及李廷父子归降时的三万精锐,徐州精兵,拢共不过五万,其余尽是临时募兵的乌合之众,有何可惧?只要守住涟水、海西、朐山城防线,便可切断叛军南下之路。届时我们东西三路进军,必可将其拿下。”
梁蔚思索片刻,拱手道:“请殿下详示!”
“令荆州五万嫡系随我中路进军,于涟、海、朐防线与叛军正面对抗,副将张璐率军两万,自荆州侧翼包抄,与我成掎角之势。”言至此,凌晋微微一顿。
“那还有一万呢?”梁蔚忍不住道。
凌晋的长指忽而绕过扬州,自海上一划,来到彭城上方,“那一万,绕东线海路,乘船直登叛军后方,以作奇兵突袭。”
梁蔚眼中猝然一亮,“如此一来,东中西三路便皆有呼应了!”
凌晋颔首,长指再次回到补给小渠之上,“而今最为险阻的是这里,现已入秋,若久攻不下,小渠或有断流之险。 ”
“怎么办?”梁蔚问。
“速战速决。”
凌晋抬眸看向他,“令五万嫡系四日后疾行至石头城与我汇合,其余两路自接军令起自荆州出发,延误军情者,斩。”
一场牵动江南江北,双方人数近三十万的大战,在凌晋的书房中,抽丝剥茧,一锤定音。
凌晋走出书房,来到马场。马场空空如也,并没有见到周溪浅身影,凌晋找了一圈,便折身回到周溪浅所居院落,见周溪浅正趴在案上,拿着笔写写画画。
听到动静,周溪浅放下笔,扬起笑脸,“晋哥来啦?”
凌晋走近,见纸上墨迹蜿蜒,问道:“在画什么?”周溪浅有些得意,“我在画徐州的地形图。”
画上只画了几笔,凌晋还真没看出来,饶有兴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