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浅握住王寻冰凉的手,恳切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别走,现在世道太乱,你一个人会有危险的。”
王寻看着周溪浅,大雪沾了满睫,那雪睫下的悲怆双眸忽而涌出泪水,他一把抱住周溪浅,呜呜哭了起来。
北风呼啸,周溪浅抬起手,帮他拂去肩上雪花。
他二人相识于建京,彼时王寻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金陵少年。他乃镇北将军王渊之子,京中风光无限的士族子弟,他无忧无虑,最大的苦恼便是朋友之交,向周溪浅抱怨自己缺个朋友。
王寻伏在周溪浅的肩头,“小溪,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周溪浅难过地将他抱紧。
“我不该救他……我不救他,就不会害死我的父亲,我害死了我的父亲!”
王寻伏在周溪浅怀中,失声痛哭。
大雪盈了两人肩头,周溪浅难过地看向远方,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唯一的朋友。
“王公子,你不必自责。”
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声音,周溪浅转过身来,见二皇子凌昶持伞走来。
“你以为是你误帮了凌晋,才致你父亲身死吗?”
他缓缓走到王寻面前,“其实你并没有帮到凌晋分毫。你以为你在钱蒙之的船上救了他?没有你,他一样能毫发无伤。还是你觉得是你探听出那一万援军的消息?凌晋的亲卫有的是手段,叫那斥候吐出实情。你并没有帮到凌晋什么,你所帮的,只有你自己。”
王寻抬起糊满泪水的赤红双目。
“王公子,只有你活着,你的族人才有人打点照拂。你可以不跟着我们走,但王渊案审判之时,请务必回到京城。”
凌昶将伞收起,递到王寻面前。
王寻怔怔地看着凌昶。
凌昶微微一笑,“救命之恩,自当相报,我会尽力为你族人奔走,请王公子一路保重,我们京城再会。”
王寻接过伞,松开周溪浅,他深看二人一眼,对二人长长一揖。
凌昶虚扶一把,“周公子说的没错,而今各地动乱,你身份特殊,更易招惹祸事。请务必隐姓埋名,若遇危险,可向郢、湘、秦、交首府求救,此四地刺史与我私交甚笃,定会帮你。”
王寻起身,胡乱拭掉泪水,他道了声“保重,”毫不犹豫地走入风雪之中。
周溪浅目送王寻消失于旷野,戴上兜帽,转身对凌昶一揖。
凌昶突然道:“周公子,留步。”
周溪浅莫名地看向凌昶。
凌昶淡淡一笑,“周公子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周溪浅道:“随晋哥进京。”
“那是凌晋的打算,周公子自己可有打算?”
周溪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凌昶笑了一下,“随四弟进京,看他称王称帝,登上九五之尊,你呢?你要何去何从?”
周溪浅微微变了脸色,他后退一步,道:“我自然陪在他身边。”
“哦?是像慕容冲之于秦天王,当他的娈宠;还是像韩嫣之于汉武帝,当他的佞臣?”
周溪浅幼猫般的溜圆瞳眸在漫天大雪中泛出冷意,“这是我与晋哥的事,不劳二皇子费心。”
凌昶轻笑一声,“周公子,你看起来实在不太聪慧。”
周溪浅戒备地看着他。
“周公子,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