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冷,咪咪。”她对动物的耐心是绝无仅有的。
向春生心疼地看着它,小猫的眼角都是脏污,颤颤巍巍根本站不起来,在她的手里不断地颤抖,它应该是对离开地面感到恐惧,嘴里不断地叫唤着,她觉得那样的声音很撕心裂肺。
“对不起,咪咪,我错了。”向春生很愧疚,当初自己辩论赛时说得那些话,每一句都在打她自己耳光。
向春生痛恨那些弃养的人,同样痛恨她自己。
蒋月华从小就不允许家里出现任何带毛的生物,向春生小时候偷偷养过一只小鸭子,被发现那天,她被打被骂也死活不放手,最后,鸭子成了乡下外婆家鸭群的一只,也或许是餐桌上的那只。
那件事给她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从那之后,她慢慢变得冷漠,不再随意释放善意,提高共情。
她自嘲地笑了笑,短暂地给它温暖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在它以为将要有家有主人屁颠屁颠地跟上来时,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简直比那些弃养的人还要可恶,那是自以为是的伪善。
向春生蹲在那儿,很久很久,她想养这只小可怜,并且永远和它不分开,这或许算是弥补她对小鸭子的愧疚,缝补那颗丑陋的心吧。
陈念荒从走出校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屏幕笑,明明那条路离家更近,他偏要往反方向走。
看见路边被黑色书包挡着的那个身影,他这辈子都不会认错。
夜晚湿冷,她指穿了一件格子衬衫短袖,胳膊上黑色的表带和红绳交缠的,月光下的皮肤透着玻璃般的冷。
陈念荒微不可察地皱眉,开口问:“向春生,你怎么穿这么少?”
身体本来就弱,还要逞强,陈念荒语调虽然严肃,但关心确是一分不少。
那个背影慢慢转身。
一瞬间的错愕,她的手里捧着一个柔软弱小的生命,抬眼看过去。
向春生居然哭了。
就在看到陈念荒的那一秒,滚烫的泪珠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眼泪直直地从她鼻梁划过。
陈念荒叹了口气,单膝跪了下来,注视着她那双通红的眼睛。
很奇怪,她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脆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眼泪也一颗一颗地掉,眼睛里像是囚困着一尾鱼。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陈念荒心疼地看着她,“手都冻僵了。”
他接过向春生怀着小猫时,贴上了她的手背,僵尸般没有血液流动的冰冷手背。
他很想紧紧抱住她,驱赶她的寒冷。
他很想擦去她的眼泪,可却怕自己粗糙的指腹弄疼她。
“向春生,你别哭好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无法应对向春生生眼泪,在她红着眼眶仰头看的那一刻陈念荒已然溃不成军。
更不要说她哭着问他:“小猫怎么办?”
陈念荒哽咽了一下,继续说:“小猫交给我来养好吗?”
向春生不用说话,陈念荒能知道一切她的所思所想。
“你不要嫌弃我,快点穿上。”那件宽大的带着温热气息的校服外套。
向春生接过那件校服老老实实地穿上,抽泣了两下,带着哭腔问他:“陈念荒,你有纸巾吗?”
“我鼻涕快忍不住了。”向春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掉眼泪,明明自己一直是个坚强的大人,一个有泪不轻弹的女人。
他就像黑色天幕下燃烧的烛火,释放着热量,和光。
向春生一直在等,等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