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包桑又拿起一卷新的简牍,
“元狩元年,皇子据立。”
刘彻躺着转过身,把头枕在胳膊上,让包桑看不清他的脸。
“.....元狩二年,平匈奴。”
“对了!对了!”
刘彻像精神病一样,好一阵坏一阵,一听到平匈奴,又来了自信,起身掐腰,得意的摇头晃脑。
“别说,司马迁这人最起码公正!朕的功绩,他全都记清楚了!只可惜,写得太少,他要把匈奴多难打也写上啊!
唉,可惜~你再多念几遍这段。”
“是,陛下。”
包桑又是念了十几遍元狩二年的事,念得口乾舌燥,刘彻才算暂时听够。
“往下念。”
“右内史汲黯觐见,斥帝为昏君。”
“这还念什麽?!”
刘彻伸出长臂,一把打落简牍,还记得当年因为这事,还去找过司马迁,
朕真被这俩人气得够呛!
“对了!”
刘彻突然想到什麽,
“把司马迁唤来!这次熊儿杀弟,他记没记!既然是史官,就该公正!
记了朕,也要记熊儿!
让他带着新写的史书!
哈哈哈!”
刘彻兴奋的搓手,
要是司马迁记了,他开心。
司马迁没记,他也开心,最起码能恶心一下司马迁!
刘彻是被幽了,但除了不出宫外,基本还算自由,想见司马迁,司马迁就被带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拿来!”刘彻伸手,又解释道,“新写的史!”
司马迁自董先生死後,口吃有好转的迹象,昨晚被张贺一吓,彻底好了,
掏出崭新简牍,奉给刘彻,刘彻等不及包桑再递给他,一下抢过来,如饥似渴的读起来,
“哈哈哈,真记了!对!
张贺是为熊儿杀的皇子,该算在熊儿身上!”
刘彻激动的满脸通红,看向司马迁,满眼感动,
“朕以前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是针对朕啊!”
“陛下,史家就要秉笔直书。”
“好一个秉笔直书!”
刘彻盛赞,
又忽然注意到什麽,
崭新简牍的开篇第一句,就是刘据弑弟,
这是刚发生过的事,怎麽後面的简牍,都被写满了呢?
莫非又发生了什麽大事?!
刘彻低头快速浏览,看罢,抬起头看了看司马迁,又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向简牍,
终於忍不住,嘶声道,
“谁教你这麽写的?”
司马迁真以为这是个问句,耿直回答道,
“我爹。”
“去你爹的!!!!”
贵公子刘彻竟被气得爆了粗口,大破防,将简牍砸向司马迁!
司马迁在写和不写之间,选择了多写。
就像他说的,对於国之大事,史官没有记或者不记的选项,
史官只能记。
但,并不意味着,这没办法操作。
史官可以选择,多写,或者少写,
少写就一笔带过丶春秋笔法,
多写就是洋洋洒洒一大篇,
就像现在这样!
第一句写的刘据杀弟,
後面呢?
把刘彻这段日子干得昏事,全记下来了!
注意,司马迁可从来没明说,这两件事有因果啊!
就是碰巧写在一起了.....
可他故意把这些事写在一起,看史书的後人,怎麽可能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合着刘据杀弟,都是因为刘彻昏庸!
这口大锅转来转去,又扣在了刘彻头上!
刘彻满脸通红,向司马迁咆哮,
“司马迁!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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