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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明显犹豫了一瞬,问:“不要属下盯着吗?”

沈元柔腿间放着一卷卷宗,指尖捏着新裁开的密信:“不必。”

并非是她对薛忌的人品过分信任。

此番将薛忌抬到这个位置上,便是为了看她的能力,一个能力不足,不能彻底替代原谦的人,如果被抬到太高的位置,于朝堂,于她都无利。

百害而无一利之事,沈元柔不会做。

如果薛忌是个蠢的,沈元柔便不会在她身上在浪费时间。

马车平缓地行驶,那些悦耳的脆响也停了。

耳畔是马车的碌碌声,只是听得久了,便觉得内室有些安静。

“您,和那位大人很熟吗?”裴寂不清楚,方才他的举动是否让沈元柔不高兴,于是试探着开口,看沈元柔还会不会理自己。

沈元柔并没有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她在处理政事的时候,周身会不自觉渗出威严、沉静的味道,闻言也只是轻轻翻了一页卷宗:“谁,你说薛忌?”

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存在感很强。

她垂着眼睫,仔细看着其上的内容,甚至不曾分出眸光看裴寂一眼。

他很喜欢看到沈元柔专注的模样。

裴寂就想到,除了他以外,几乎没有男子看过她这幅模样,沈元柔是最好的师长,她对待后辈会和善的,微笑着听他们的看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

这是老天都在偏爱的女人。

裴寂眸光下移,落在了她腰间的苏绣香囊上。

好吧,或许沈元柔也没有那么喜欢吴真棠,他都为人父了,还一副妒夫的做派,虽然是在梦里,不过这不重要,沈元柔应该会喜欢更年轻、俊美的少年,吴真棠不占优势,而义母拒绝过原玉的香囊,转头带上了他的,这不是偏爱是什么?

这点儿隐秘的想法,就叫他高兴起来。

对面的少年就状似不经意地,借着望向窗外的动作看她:“是她。”

他分神答着,眸光还在沈元柔面颊上流连的时候,对上了她的眼睛。

裴寂心头猛然一跳,收起那点心虚,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莹润的眼眸看看左、看看右,一副看风景都很忙碌的模样。

“你问她做什么,”沈元柔问,“你认识?”

她便想起,薛忌并非在京城生长,而是于青州,后来举家搬到了京城,并非是薛氏主支。

徐州于青州相邻,再结合裴寂当初说自己有了心悦的女娘,沈元柔很快便联想到了一起。

裴寂收回眸光,后知后觉地看向她:“我不该过问政务的。”

姜朝男子不得干政,他明明知晓的,方才为了试探义母,一时居然忘了,犯了这样的大忌。

“也,不认识。”裴寂的声音越来越低。

沈元柔审视着他,分辨裴寂究竟是为了替薛忌开脱,还是真的不认识她。

“怎么提起她?”

她没有要怪罪的意思,甚至还同他继续说起此人。

裴寂眨了眨眼睛,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才道:“义母为何不派人盯着她?”

先前他不曾听闻义母和那个官员关系不错,沈元柔向来不会与官员关系密切,而今在春猎场上,居然对薛忌赞赏有加,只是从没有听过此人的名讳,觉得沈元柔对她过分信任。

“薛忌为武英殿大学士,她没有往上爬的门路,”沈元柔缓缓将密信折起,纸张边缘被递到明火上,她看着纸张被点燃,火舌向上舔舐,

“若是不忠心,她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燃烧的纸张被丢进银器里,燃烧殆尽后化为了湮粉。

所以薛忌的立场并不重要。

裴寂恍然:“原来还能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