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恒眼中笑意加深,“是吗。”
傅宣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今日着实是有些唐突,只不过事出突然。镇国公老夫人向来注重门第,之前便一直想要撮合永明郡主与萧翊,只可惜一直没有成功。永明郡主你应该是见过吧?”
容妙微微点了点头。
“昨日萧老夫人还进宫,说要向朕讨一道旨意——”
傅宣恒故作玄虚般顿了顿,余光却悄悄地观察容妙此刻的神情。
他端起茶盏又饮一口,才缓缓开口。
“说是已经为萧翊寻好了将来的妻室,让我下旨为她们赐婚,是罗太傅的嫡孙女叫罗怀瑜,她的父亲罗瀚也即将上任礼部侍郎。罗家满门清贵,门生更是众多。其实这门婚事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来说,对萧翊算是百害而无一利。”
容妙闻言一怔,交叠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
“……所以,陛下是想让我离开萧翊吗?”
容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抬起眼睫看向对面的傅宣恒,绞紧的葱白手指宣泄出她此刻的不安。
她努力维持住脸上的平静,也强迫自己澄澈的杏眸看向傅宣恒视线不偏移,但是紧绷起的粉嫩唇线却隐隐泄露她此刻的心境。
傅宣恒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不是。”
“只不过是提醒容姑娘,萧老夫人向来手腕强硬,而且萧翊也不可能永远都不娶妻。若是容姑娘选择跟着萧翊,只怕将来阻力不小。”
容妙垂下眼睑。
日光照耀在她的脸庞上,纤长卷翘的眼睫幅度极为轻微地颤了两下,仿佛被傅宣恒的话打击到了,素白姣好的小脸此刻如同一尊脆弱易碎的瓷器。
只听得傅宣恒见她这副模样轻叹一声,他的目光放在了容妙手中那枚香囊上,放缓了语气转移话题:“这是你送给萧翊的香囊吗?”
容妙下意识抬头,轻声应道:“是。”
“介意让我看看吗?”傅宣恒问道。
“好。”
容妙将手中靛青色的香囊递给他。
白皙如玉的指尖捏着香囊,傅宣恒从容地伸手准备接过。
指尖突然意外相碰,引得两人短促地对视一眼。
傅宣恒将香囊接了过来,欲盖弥彰地垂眼看着手中的香囊。
看得出它的主人十分爱惜,除却一些正常的磨损外,没有任何脏污污渍。
“这是容姑娘亲手绣的吗?”傅宣恒好奇地道。
容妙诚实的摇了摇头,“不是,这是绣娘做的。”
没想到她会这么诚实的傅宣恒,反而又瞧了她一眼。
容妙温声解释道:“当时是萧翊帮我解围,为了答谢他才送的这枚香囊。”
“解围?”
“嗯。”容妙颔首。
她微微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这件事。
傅宣恒似乎看穿了她此刻的为难,十分体贴地道:“若是容姑娘不方便,也可以不用说。”
容妙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当时我还没被萧翊赎出来,正巧碰上了一个客人酒后纠缠,萧翊就帮了我一把。”
傅宣恒看着她平和婉约的眉眼,和温柔和煦的声线,香囊的纹路贴在指腹上。
“怪不得。”傅宣恒笑道,“不过像容姑娘这样的佳人,遇到这等窘迫,别说萧翊了,我都忍不住想要帮忙。”
容妙清浅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以往也见过一些青楼女子,可从未见过如同容姑娘这样的人,怎么会流落风尘。”傅宣恒急忙地添了句,“并非冒犯,只是觉得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