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楠,下来。”佩老太爷在下方,见状也沉声道。
佩兴楠赶紧下了马车,他祖父扶住了他,佩老太爷摸到他的背时,摸到了一手冰冷的汗水。
老太爷心中一凝,顾不上心疼孙子,见孙子下来了,颤颤巍巍转过身,朝外孙女婿所在的地方走去。
禄衣侯冷眼看着老人抱拳过来,等妻外祖父走至他面前,他托住了老人的手臂,扶起人后,近身在老人脸边轻声道:“我会把人送回去,后面我就要退一阵了。”
事后他得挨个大罚,平人心。
皇帝面前的红人,更是不能为所欲为。
他被罚退隐之后,他就帮上什么忙了,佩家只能靠自己了,他只能帮佩家到这一步。
佩家的事重要,可他自己更重要,他是皇帝办事的工具,工具因私事损坏得过于厉害了,佩家就得直面迎击皇帝真正的怒火了。
“唉!”禄衣侯平静话下的汹涌浪涛,佩圻每个意思都懂,他知道禄衣侯看在其妻他外孙女的份上,已经帮佩家帮到顶了,这一帮,侯府的折损也是不可估量,在皇帝那不知还吃什么样的挂落,他心内个中情绪繁杂,无言以对,只得发出重重的一记叹息。
他也没办法了,佩家如今只有禄衣侯可靠。
很快,前去找人的将军带回来了一个小公公,小公公一见到人就请安,随即一骨碌就爬上了马车去,见到侯夫人,帘子一放下,小公公脸上露出了一记欢快的笑,逗得侯夫人抿嘴浅笑了一记。
两人是熟人,这个小公公是吴英义子小吴公公跟前带的小公公,平日没少跟小吴公公去侯府吃饭玩耍,他现在身上里面穿的夹棉袄,还是侯夫人量了他的衣,亲手给他做的。
侯府的马车走了,带着给宫里作证证明太孙和禄衣侯夫妻只是同处一辆马车回侯府的小宦官走了。
他们一走,留下的几个将军对佩家人更客气了。
这个时候禄衣侯还能从里面喊得出人,这能耐不小啊。
且他们的军饷,还得禄衣侯时常帮他们在户部尚书面前美言。
他们今天这一帮,也是帮自己。
将军们在外面等了等,没等到还没走的户部尚书夫妻出来,见天气愈地冷,宫人们还在等着他们上马车,也就没再久留,上了马车就走了。
他们往常跟这些皇帝面前的红人走得不近,也就见面找个招呼的情面,今日这近距离的看着红人们在皇帝的优待,他们也在想着,往后是不是得找抓机会,跟这两个人走得近一点。
据说禄衣侯和徐尚书,那可是好得能把后背托付给对方的好搭手,是皇帝掌握卫国民生的两粒大棋。
他们一走,只留了佩家一家人还在,佩家祖孙看着孤零零的佩梅,见再无外人在,禁卫军和太监离得很远,佩老太爷背着他们对着孙女潸然泪下,“你怎么回?你等他们出来,还是自己进去?”
他们可以送太孙到禄衣侯府救命,可禄衣侯府至多只救得了一个,孙女是万万不能进的,一进,小两口有进无出,可能这一辈子就得成禄衣侯的累赘,再也回不了宫了。
是以,哪怕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送回到皇帝身边,让她一个小娘子去面对宫里的洪水猛兽,他们当祖父的,当父亲的,当兄长的,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去。
她进去了,还能争一下命,不进,家族跟着她,一起坠落灭亡。
“梅娘送你们上了马车,就自己进去。”她自己进去,她会死皮赖脸的蹭着回宫的马车,自己回去的,佩梅惨白着脸,宽慰着祖父:“里头还有丁姑姑,她是皇祖母留给梅娘保护梅娘的帮手,皇祖母死前明言让丁姑姑跟着我,祖父可听苑娘表姐跟你们说过?皇祖母和母妃,对我是做了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