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来也只是安安自己的心罢了。
未曾想到了深夜,宫禁已启,始央殿那边来了小吴公公,送来了药,说是澜圣医说今晚丁大人会发烧,让宫人把药先煎上,煎开了用小火熬着,这边丁大人一起烧就给她灌下去,能保丁大人性命无忧。
小吴公公走时,看着来迎他的是太孙妃,禄衣侯夫人的表妹,宫外依稀的灯火中,看不清人,黑夜能拦住许多的事情,也能挡住一些眼睛,他又是自己一人来的,他不自觉地用牙齿咬了咬下嘴唇,迟疑了一下,便朝太孙妃靠近了一步,头垂着,看着地上小声道:“澜圣医也是将将在陛下考校太孙白日功课之时,得了太孙一句问起丁大人的话,方才想起此事。”
凤栖宫在始央宫有人,凤栖宫放心。
他们身份低的,成不了事,成得了也不敢成,他们位卑言贱,但那是太孙,能与陛下说话,与澜圣医闲聊的太孙。
万分火急之时,是可以用上的。
佩梅一听,就知这是小吴公公在点拨自己,她顿时生心感激,也垂下头去,快快朝那说完话就弯腰告退的公公道:“谢公公。”
小吴公公提着印着始央宫的“始”,还有“御”一字的灯笼,快快出了凤栖宫。
如澜圣医所言,亦如佩梅此前心下不好的预感一般,半夜丁姑姑发了高烧,她在梦中高声喊叫“娘娘”,哭喊着泣出了血,若不是药就煎在她们的小殿当中,三娘带着几个力气大的宫女守着她们,在丁姑姑挣扎之时,几人一人按腿,一人按手,一人捆住了姑姑的脑袋,定住了她的头,连手把药强行灌进了丁姑姑的口中,丁姑姑很快便安静沉睡了过去,殿中之人,当真生怕她在梦中气绝而亡。
丁姑姑再行睡下,佩梅给她擦试嘴边血液之时,看着姑姑眼边不停往下流的泪,她那颗强自让自己沉睡下来的心蓦地疼得厉害。
姑姑流泪,她跟着流。
昏睡了还在流泪的姑姑,到底是有多伤心呀?
人间,真苦。
次日,丁姑姑未睡,内侍监那边,却是派人送来了修缮凤栖宫的银子,说是封公公昨晚一听说前来凤栖宫收集证据的公公为了快快办好圣上的吩咐,手段过于粗暴了一些,毁坏了凤栖宫的公物,是以便把修缮凤栖宫的银子送了过来,还给太孙妃和丁大人送上了歉礼。
这歉礼抬了六抬。
银子待佩梅等他们走一清点,居然有六万两之多,一叠一百两一张的银票,百张为一撂,银箱子里整整流齐齐叠了六撂,那银票箱子打开那一刹那,那景象甚为壮观。
再掀开抬来的大箱子一看,里面居然还有成套的头面,三套,且还是崭新的,一看就是内库打造出来从来没有人用过的新首饰。
这内侍省真富。
佩梅当下心口直跳,她清晰的知道,这跳不是为银子和这些明显是赏赐的富贵,而是她想着……
“要是诩儿……太孙不在始央宫,若是昨晚没有药送来,若是丁姑姑她……”若是丁姑姑已不在,她朝身边陪着她的三娘小声蠕动嘴唇,“三姑姑,您说,这些东西还抬不抬得进凤栖宫?”
三娘定定地看了她片晌,道:“抬不进。”
不会进来。
小吴公公昨晚不是说了?
没有昨晚的太孙,就没有今天此时的凤栖宫。
丁姑姑不在,娘娘在人间的最后的一点显相便也没了,没有了真凤凰的凤栖宫,哪担待得起如此重礼?
“陛下知道……吗?”佩梅再次朝宫里的年长姑姑确认,这是不是她能收的礼。
“这么大的银子和支出,吴公公想必知道。”三娘想了想,道:“吴公公知道了,就是陛下知道了。”
见太孙妃听完,还在沉思,且心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