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拦上一拦,见不见得到人不说,恐姑姑有生命危险,这宫里,佩梅委实当不得比姑姑重要,骆王盯住凤栖宫的人马,大半的眼睛盯在姑姑身上,姑姑一有点风吹草动,恐骆王会下重手,她与诩儿皆不能失去姑姑,是以佩梅一开始就只做了自己去的打算。
姑姑若是不放心,她们便一道去,到时有着自己见机行事,也能护好姑姑。
“不知陛下有没有见过他,既然侯夫人跟你提了他,那便是他要进宫,不进宫侯夫人是不会无端跟你提起他的,不知太孙跟他见过面没有……”丁女闭上眼,按住心中突现的浮躁不安的心绪,一脸漠然道:“不知骆王可有查到他跟你佩家的这段缘分,不知你哥哥他们会不会出手帮你,不知……”
不知,不知,不知之事太多,已经看不到什么希望了,何苦如此这般恐吓自己!
敌人在侧!丁女睁开眼,再行睁开眼睛,她眼睛里只余一片冷寂,“没有什么不知道的,此人必是来助你们的!此人必是太孙的帮手!”
第162章 丢人至极。
“是了,姑姑喝口茶。”佩梅见她胸前起伏不定,端起一盏热茶,细细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丁女心不在焉碰了一口茶水,想罢已累极,她合上眼,漠然道:“今个儿你就早些歇着,明日早些起来,也不宜太早过去,陛下早间忙着,隅中时去不遭人厌,正好太孙那时想必也得空,你们小夫妻久日不见,也能在那档口碰个面。”
“是。”姑姑又有了主意,佩梅温驯应道。
姑姑的主意不是次次都能听得,可只要姑姑安静过后说出来的主意,皆是能听的。
佩梅心中自有主见,自是知道哪些话该听姑姑的,哪些连年幼不知事的自己听了也觉得稍有不妥的事,她就知晓自己该帮着分辨推迟一二,这下听姑姑冷静下来分明思索过的主意,她自是无不应的道理。
隅中去再好不过,那时近宫中进食之时,宫人准备饭食,贵人等着进食,上下皆有事忙碌,人手少了,看着她们去始央宫的眼睛便也少了,她们进始央宫的路上想来也能少些波折。
但凡能从容行事,佩梅便想慢慢地来。
翌日,佩梅准备了孝敬顺安帝的一副手筒,另加一部手抄的经书,准备带着两礼前去始央宫请安。
手筒素雅全白,靠近手的内衬用的是柔软温暖的棉布,外面用的是干净的白麻布,麻布微微带着点黄,上面绣了一朵用绸线绣出的梅花。
佩梅在娘家时自从会拿绣针,一到冬日,便随着娘亲为家人做手筒保护手暖,早就手熟,而她的字,便是她那被称大儒的祖父从小一笔一划带出来的,便是诩儿的师父,她的师叔,也称她的字秀丽中透着铮骨,是难得一字的好字。
佩梅准备了她做得最好的两样什物去拜顺安帝,因着这是她的底气,这底气壮长了她的胆气,让她掩去了心底的坠坠不安。
她亦有敬畏的人,她的祖父与父亲皆是对子女子孙严厉之人,便是兄长对她爱护之余也会代父管教拘束她,她敬畏家中的长辈兄长,可顺安帝这位夫家的皇帝祖父之于佩梅,如同地狱中的那位阎王帝,佩梅对他不仅仅敬畏,且骇怕恐惧着他,哪怕时至如今,她依旧做着被这位帝王祖父砍头抛尸,诛连亲族的恶梦。
她恐惧着皇帝,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去面对他。
她明晰着这份恐惧,是以每次皆担着这位份恐惧细数它之时,也无一次不告知自己:事已至此,不能再行差踏错。
她走出去的每一步,刺出去的每一剑,皆要落到实处。
她也知自己过于谨小慎微,必会因过度担心而犹豫不决错失一些机会,如同这次,表姐早早就进宫来提醒了她,她想到了今天才走出这一步。
表姐这宫可不是轻易能进来的,而她是想了想,思了又思,才确认此事必与陈家义兄有瓜葛,要是等到过了年,诩儿不知此事,不知接近陈义兄,陈义兄带来的好处,诩儿也不知如何能落到头上,那便是她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