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是不动,道:“不要啊?”
佩梅紧张至极,两只小手不禁已经纠缠在了一处,她只觉地上烫人,脚都踩不下去,她抬起两条小腿,甚是局促不安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公,要不您回去问问陛下再说。”
当年分权,朝廷乱得比皇祖母打入冷宫那年还乱。
有老臣怪罪陛下改祖制,以头撞柱,血洒金銮殿,而皇帝当年毫不退让,老臣以命相挟没死,他一道旨令下到老臣家里,怪起了老臣惊君王忧君王恐吓君王,抄了老臣的全家,连府里下人养的鸡也没放过。
佩梅后来听师叔酒醉说漏嘴说起这事,说当年卫都那年上空的云都是血红色的,可见为分权,帝王是下了何等的决心。
分权分得如此雷霆凶险,合权合得,这般轻易的吗?
佩梅不敢置信。
她不安至了极处,其紧张不安的样子肉眼可见,吴英看得傻了,随即愣了愣,方才意会过来。
一意会到这小妮子是史家的女儿,把事情想岔了,老太监当下冷哼出声,言语间极其不屑道:“想什么呢?给你用完这段时间,就得马上给洒家还回来的,洒家这不是怕你人手不够用,且都是妇人,用不开手,给你借用一段时日吗?”
她若是有那本事,他也想把下人房赶紧修好。
这修屋子的事,他之后也要用来做点文章,先给她点好处,往后敲佩准的竹竿也好敲一点。
“啊?是!”佩梅也意会了过来,霎时满脸通红。
“你怎么也是个书呆子样?”吴英轻呵一记,冷笑道:“我看你爹,你兄长,可不是你这个傻样,佩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高屋建瓴的傻子?你刚才说的事情一件件做,难关一道道过,怕是假的,哄洒家的?”
佩梅的脸上飞霞游走,唇舌打结,“是,是梅娘一时想多了。”
“呵。”吴英冷笑,还是把副令给了她,给罢,问了一句:“知道怎么用罢?”
“知道,有人欺负我,先叫身边的公公们,再立即请您出马,说来,知道我手里有您的副符,已经没人敢欺负我了,梅娘谢过公公。”
她站起,朝吴英行了一记万福。
吴英摇头,道:“你是个会哄我们这些老宫人开心的,丁大人喜欢你,我也不至太讨厌你,不过你记着,我和丁大人不一样,你把事情做好了,如你所言,我护你周全,你若是哄我……”
吴公公脸上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来,“就是你爹救你,也救不成的。”
佩大人是用处,可再大的用处,也大不过君权。
“是,请公公放心,梅娘只会拿副符护身修下人房,不会拿它来做另外的事。”
吴英但笑不语,站起身,往外走去。
等到了大门口,他止住,回身与她道:“哪天复工?”
“若不,明日?”佩梅抬眼望他,满眼希翼。
她当真是敢说啊,她这话一说,吴英今天就得带着他干儿子走马上任,亲自安排此事了……
佩准的女儿,跟他的儿子,是另外一种惊人法了,吴英摇摇头,不置可否,踏出了凤栖宫。
“公公慢走。”
身后,传来了那柔弱小娘子温柔顺从的声音。
只听声音,可好欺负了。
可她居然舍得下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