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当中那些也会被牺牲淹埋的人。
可这便是历史,总有许多人会死在历史从不予人知晓的暗影里,她和她父亲遇上了,便是遇上了,坦然处之便可。
“是了,无碍。”佩大人宠爱地跟女儿从容道。
这厢,在外头显得有些计较小气的父亲倒显得大气了,连生死也无惧了,佩梅欣喜地看着大气的父亲,抿嘴一笑。
有此便连祖父也要骂父亲一声油滑小子,嫌弃他没有佩家的清正风骨,便是父亲肚子大一点,祖父也要指着家祖们的画像,问父亲佩家何时出过像他这等肥头大耳的人?
那时父亲呵呵笑着,把祖父的责骂当耳旁风。
如今父亲瘦了,头发白了,和挂在家中的先祖们的画像一模一样的清瘦正气,他和他们是一模一样的人。
她是佩家的女儿,她像他们也是应当的。
父亲在,佩梅便什么都不怕,心里安定极了,每一件事她皆心头有数,头脑有着从所未有过的清明,她侧耳听着外头的声响,细听着与父亲道:“爹爹,将军们就位了,没有进来,好几百号人围住始央殿了。”
“你听到了?”佩准问道。
女儿自小耳目要比一般人灵敏,她是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东西。
“听到了。”
“没冲进来拿我们,那便是保护我们的,唉,”佩准掐指算着,叹了口气,“你这小乌鸦嘴,以后不能乱说话了,就算猜出了什么,也不能说出来。”
看来瀚海阁真出事了,今天他们是要弑君,要改朝换代了。
也不知是陛下哪个混账儿子干出的蠢事。
就怕是好几个儿子一伙,骆王的,明王的,废太子的,三个废王底下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加上反皇党私底下的力量奋力一击,这股力量想必不小。
皇宫危也。
佩准愈算心底愈凉,脸色愈发地沉重,佩梅从未见过爱嬉笑取闹的父亲脸色这等沉重过,她看着,小脸便一道跟着沉重了下来。
她心底沉沉的,似乎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血腥味……
佩梅掉头,看着之前刺杀他们父女俩的那个太监留下的血迹,那些血迹在不知不觉当中,从鲜红变得暗黑了。
她掏出袖中丝帕,往脖子后擦了擦,就在她往脖后试探之时,听父亲道:“作甚?”
“脖子上似是沾了两滴血。”
佩准便看着女儿扭着头,当真拿帕子擦出了一道暗红的血迹。
她擦了又擦,擦干净了,便见她要起身站起,佩准声音陡然放大,“作甚?”
“爹爹,我把帐薄整理好,等下回凤栖宫好一道带走,我明日还要誊抄,送一份到陛下案前呢,等下要不带走,我怕等下始央殿就没那么好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