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再用白布包扎。
他穿着宽大素朴的僧袍,看起来身体单薄,但却轻易扶起昏迷在地面的老者,身体支撑着老人,将他送进了身后的屋中。
赵时宁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从前她都以为佛子这样的人,就好像是是不可攀折的花,悬挂在天边的月亮。
高高在上,假仁假义。
更多时候无非是讲讲经文,念几句阿弥陀佛。
可真当赵时宁见到他,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真的还从未见过这么接地气的神仙。
他成日不仅劈柴做饭种地念经,还要救人渡鬼,好像他存在这世上的意义,就是去当一个善良的人。
赵时宁从前天然地仇恨高高在上的神仙,也常常心生不甘和嫉妒别人天赋异禀,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但她面对季雪燃时,还真没嫉妒过他。
这么苦修十辈子,每次都为了渡化别人惨死收尾,这佛就该他去当。
赵时宁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蹲在原地盯着罐子里的虫,随意抓了把土撒进了罐子里,想着这虫估计也有毒,又忍着恶心直接点把火给烧了。
等季雪燃推门而出,赵时宁不解地问道:“为何朝廷不派人来医治这些百姓?只是光靠你一人如何能行。”
季雪燃眼眸如池中冷月,声线难得有些凉意,“朝廷派来的太医死在了这,村子便被彻底封锁,这里的百姓也只能等死。”
他站在黄昏暮色中,像是缥缈的云雾,风一吹就散。
赵时宁忍不住问道:“那这村子里还有几个活人?”
“只剩这老者一人。”季雪燃叹了一声气。
他亲眼目睹这几十人慢慢死去,无数方法用尽,却又无能为力。
赵时宁也跟着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得这些村民实在是可怜。
她储物袋里还有未用的护身符,于是拿了一张贴在了房门上,用以保护老人。
“天快黑了,我们还是走吧。”
季雪燃点了点头,背起药箱。
两人正欲离开,突然狂风大作,突然响起了一阵啼哭之声。
赵时宁顺着哭声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红棉袄的小女孩坐在村中道路中央,两只肥嘟嘟的手捂着脸颊,正在不住的啼哭。
“娘亲——”
“娘亲,你在哪里——”
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见此心生不忍,刚想要上前询问,就立刻想起季雪燃方才说过的话。
村子里只剩下一个活人。
那这个小女孩莫非是……鬼?
她一旦有了这种念头,小女孩的哭声伴随着呜咽的寒风变得异常诡异。
赵时宁仔细观察,这才注意到小女孩皮肤惨白,眼睛没有眼瞳只有眼白,怎么着也不像是个活人。
可季雪燃趁着她不注意,已经将小女孩抱在了怀中。
“季雪燃,你疯了吗?那是鬼啊,会吃人的!”赵时宁不可置信地喊道,想拽着季雪燃逃跑,但又属实害怕鬼,犹豫着没敢上前。
“不要过来。”
季雪燃将这话说完后,轻轻抚了抚小女孩的发顶,他怀中的小女孩的哭声越发阴冷可怖。
赵时宁半截身子都像是浸泡在了寒凉的井水里,牙齿止不住打颤。
但却隐隐明白了季雪燃要做什么。
啼哭的小女孩哭声越来越凄惨,随后一张嘴满嘴的血,尖利牙齿狠狠地咬住了季雪燃的肩膀,瞬间又溅出了鲜血。
赵时宁立即掏出了弓箭,却被季雪燃用眼神阻止。
他仍旧抱着小女孩没有松手,像是孩子的娘亲,耐心地安抚着怀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