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等你就好。”
季雪燃说完,不等她回答,就已经走出房门,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赵时宁呆呆看着烛火映衬下,房门上倒映的浅浅的身影,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不是,怎么我是会吃人的妖怪吗?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
狂风时不时刮动房门发出“咯吱”声,季雪燃站在走廊下,平静地看着黯淡的灯笼在冷风中胡乱地摇晃。
灰扑扑的僧袍单薄,冷风刺得骨头生疼,他的心绪同样不平静,
同心蛊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再撕扯着他的理智,只要靠近她,体内疯狂滋长的欲渴让他感到作呕。
这些情绪让他觉得自己恶心,无颜面对佛祖,也无颜面对她。
他在冷风中站了好一会,咽下喉咙中涌上的腥甜,心中默默念了许多遍经文,方才恢复平静。
“季雪燃,我衣服换好了,你进来吧。”
听到赵时宁唤他,他方才推门而入。
仅有手指长的蜡烛带来的光亮微薄,赵时宁用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伸出不着寸缕的手臂,光滑的肩部落着摇晃的烛火的暗影。
季雪燃几乎是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赵时宁像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并且指了指地上的几件凌乱的衣服。
“忘禅师父,那就麻烦你了。”
她每次故意捉弄他时,通常都要用暧昧的语气喊一遍“忘禅师父”。
好在门没有关严,苍天及时救了他,让他没那么窘迫,将本就微弱的烛火吹熄。
季雪燃迅速捡了堆在地上的衣物,清雅的声音难得有些许慌乱,“我现在去洗衣服,晚些再回,你可以先睡。”
赵时宁故意道:“那你可要快些回,这寺庙里的脏东西要是趁你不在害我该怎么办。”
“嗯。”
季雪燃抱着衣服出了门。
蜡烛熄了,门关了。
她听着呼啸的风声,将被褥裹得更紧,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季雪燃借着月色走在鹅卵石上,手中端着寻来的木盆,木盆里是她换下来的衣服,沿着方才来的路走出寺庙。
寺庙旁有一条小溪,在溪边洗衣服最好不过。
季雪燃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皇室的出身也并没有让他自觉高人一等,习惯于奴役旁人,相反他这些年在寺庙中洗衣做饭样样都能。
只是他从未给女子洗过衣服。
很快就到了小溪边,溪水寒凉但并未结冰,昏沉黑暗中隐约可听见杜鹃的啼鸣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季雪燃反倒由衷松了口气,比起待在赵时宁身边,这阴森森的荒野反倒让他更自在些。
他并不常常念佛念经,佛祖说念经念佛是回馈给众生灵,可季雪燃这些念到最后只一个“空”字。
他放眼看去满目空空,佛说他轮回十世,此世便可成佛。
可季雪燃却不明白,为何轮回十世,这世间却还是那个世间。
他无心成佛。
只是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在寺庙里劈柴做饭也好,还是在外面渡人疾苦也好,这些年于他而言并无什么分别。
季雪燃没什么所求,也没什么妄念,所以很多时候心是静的。
自从遇见赵时宁,这份心静开始难以维持。
他蹲到缓缓流淌的溪水边,将木盆里的衣物拨开,一件件拿着放入的溪水中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