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血珠,神情冷冽如霜,眼底杀意未歇,修长的手指再度搭弦,瞄准了齐不眠,弓弦紧绷,随时会再射出下一箭。
【赵时宁,他怀了你的孩子,不能再伤他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
赵时宁暗自思忖。
她眼睛又不瞎。
齐不眠与谢临濯缠斗时频频护着腹部的动作,包括他现在半跪在血云之上,神情痛苦不堪好似要孕吐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怀孕了。
但那又怎样呢。
赵时宁心底冷哼一声,并没有因着齐不眠怀孕对他改观,对他的厌恶依旧深重。
她又不缺孩子,这世间男子众多,也总会有男人再愿意给她生养子嗣。
牺牲齐不眠换修真界安宁,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齐不眠听到这无情的心声,心中满是悲戚和愤恨,他不由得轻声低笑起来,笑声越发悲凉疯癫。
他精心呵护的长发染着血污,素日里艳丽倦怠的面容变得狰狞,让他看起来像是只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此刻,他无比憎恨自己能听见她的心声,又更恨她的无情。
齐不眠眼眶里,慢慢滚出大滴大滴血珠,那恨意几乎要将这血云灼烧殆尽。
赵时宁心知肚明他已经恨及了她。
那齐不眠更不能留了。
她再度拉满凌霜弓,弓弦震颤,利弦脱出的瞬间,齐不眠的身体顿时化为滚滚黑雾,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只留那支箭兀自穿透黑雾,最后没入血云之中。
天地异象骤然消失,连带着天堑崖下潮水般的魔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赵时宁收起弓箭,奔向从空中坠落的谢临濯。
谢临濯奄奄一息地躺在乱石之中,洁白的衣袍被鲜血染得通红,玉冠也碎了几瓣,长发凌乱,眉心暗红的法印时隐时现,预示着他已然不是从前那个云端之上的仙君。
他的无情道心毁了,修为毁了,现在甚至连神仙都做不成。
堕了仙的仙君,极容易走火入魔,乱杀无辜。
在九重天和修真界眼中,堕仙就是魔,就该被诛杀。
除非废了堕仙的仙骨,让他再难以害人。
几大宗门的掌门已经团团围住了赵时宁与昏迷着的谢临濯。
“没想到仙尊他居然成了堕仙。”
“仙尊这个修为若是成了堕仙,只怕以后走火入魔,就算九重天再派一位仙君也难以抵抗。”
“必须诛杀堕仙!”
赵时宁怒喝一声,极不赞成道:“我看你们谁敢杀他?方才他与齐不眠缠斗时你们怎么不敢出来?”
好歹是三个孩子的爹,怎么也不能让人给杀了。
“可等他醒来必然会大开杀戒,不如就用诛仙钉,剥去师兄的仙骨吧。”
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赵时宁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沈芜蘅。
也正是这篇文的女主。
沈芜蘅穿着素色的道袍,依旧是玉面观音的慈悲模样,眉心一点殷红朱砂痣,温温柔柔地对着赵时宁笑了笑。
“阿宁,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