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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榻上跳下来,跑到博古架附近翻出来一个几个小东西,一股脑的抱着跑了回来。  那桌上原本放着盘水果、点心,还有热茶,见她捧着东西过来,萧恒将桌上的东西推了推,给她让开位置。  怀里的东西被檀华放在二人之间的桌面上。  她拿了几个小木盒,这东西还不足半个手掌大,看起来像是香粉盒子。  檀华说:“我前些天新做了几个司南,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小,方便随时带着,你拿去带在身上。这阵子下雨,听说外头许多路都是土路,可能不太好走,难辨方向的时候拿出来用用。”  萧恒打开盒子,发现这盒子还真是香粉盒子,他眼中不由得生出些笑意,再看盒子里的东西,檀华做的司南朴实无华,盒子里用不同颜色的漆写了东南西北四个字,还划开几道格子,可以分辨出不同方向的东南、东北,等等,指针是一根两头尖中间粗的扁针,一端点了红漆,和“南”字用的颜色相同。  “可能要走山路,正好用得上。”  檀华笑了笑,说:“还有这个,清凉油。”  她递了个小瓷瓶过去。  站在不远处的安永年,看到太子殿下接过来就直接闻了闻,空气里立刻弥漫开一股提神醒脑的薄荷味,说不出的清凉。  他就没见过太子和谁相处这么随意过。  永寿公主笑着问:“怎么样?”  “提神醒脑,味道清香。”  檀华说:“原是前阵子照着一个清凉油方子做的,可以提神醒脑,蚊虫多的时候也能用来防蚊虫,若是被蚊子咬了也可以拿着涂一点,太子哥哥带着吧。”  “这还有些作料,是前些天我让御膳房熬的火锅料,牛油熬制的,微辣的口味,还有清汤的,本想哪天和哥哥一起吃,太子哥哥既然要远行就都带着吧,行走在外做饭煮汤多有不便。”  “我都带走,妹妹这里还有吗?”  檀华说:“做了好多,许多都叫人放在冷库里了,这些拿出来是因为想要这阵子吃的。”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太子说着,从袖子摸出一件东西递给檀华,檀华接过来一看封面是前朝张夫人的手书,她看了又看,看向太子,眼中亮晶晶的,问道:“我听说张夫人的手书已经绝迹了,哥哥你是怎么得到的?”  “前两日经过当铺,正好看见。”  “我也想出宫。”  “等我回来陪妹妹出宫玩耍,那时雨水也定是停了。”  “真的?”  “真的,到时候一起吃锅子、看杂耍。这段时间,李子和酸杏熟的多,李子于养生无益,多食伤身。”  檀华点点头,算是应了。  抱着新到手的书说,“哥哥出门在外,要记得寄信给我。”  这个年代的出行总是叫人不放心,路不像现代那样宽敞光滑,交通工具是马车和马,行路怎么也快不起来。  “哥哥中午就在这里用膳吧。”  萧恒说:“父皇命我即日启程,水坝一事非同小可,眼看七月就要到了,不敢耽搁,我这就要走了。”  檀华才知道,萧恒这是在临走之前看看她。  她不好多留他,便多送了一程,一路陪他走到宫门口。  看着雨后尚未干透的土地,湖里的鱼在跳出水面透气,成群的鸟儿在天空飞过,掠过河面徐飞饮水。  萧恒心头又想起檀华的病来,忍不住担忧,对她说:“在宫里时刻带着人,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也不要做危险的事。对太虚观的道士,不要为了他们怄气,在宫里好好的,等哥哥回来。”  檀华点点头,笑着说:“太子哥哥不要担心我。”  萧恒走了两天,又是艳阳天,檀华坐在小船上,小船在荷花池深处,两条光洁漂亮的小腿垂入水面,偶尔会有小鱼从腿边经过。  经过的时候痒痒的,像是它们故意在和檀华玩耍。  她忍不住踢了踢水面。  有人自后环住她的肩膀,蓝色的道服外袍脱掉,他穿一身白色衣袍,跪在檀华身后。  “公主,近水危险。”  檀华背部靠着徐微生的胸膛,她丝缎一样的黑发被日头晒得热热的,徐微生并不消瘦,他是个年轻的道士,听说他们道门是要练剑的,也是因此,他身上有很多肌肉,薄薄的覆盖在他的骨骼上。  那些肌肉匀称而富有力量感,这具身体不像一个清修道士的身体,而是像一个剑客,但徐微生这个人没有剑客的锋芒,他一直都是内敛的,哪怕是现在。  檀华说:“我有些冷了。”  徐微生说:“公主可还要赏景?”  “还没赏完,自然要赏下去。”檀华这样说。  徐微生看着檀华浸在水里的半截小腿,垂了垂眼睛说:“湖水寒凉,公主不如上船?”  檀华说:“这鬼天气,你也知道,热的很,我呢要么冷要么热。”  他捧起自己折叠整齐放在一旁的蓝色道袍,微微抬起,对檀华说:“公主若是不嫌在下衣服粗劣……”  檀华说笑了笑,她的眼睛里有一点恶作剧的光彩,徐微生一晃神,心中只觉得可爱,下一刻就见她伸出手来,说道:“要什么衣服,你抱抱我不好吗?”  徐微生立刻丢掉衣裳,将檀华抱在怀里。  他抱得轻,像是不敢用力,生怕勒坏这个玉人。  却听她笑着说:“你身上好暖啊。”  不,他身上不是温暖,而是滚烫。  公主身上总有淡淡的苏合香的味道,闻着叫人沉醉,而又肌肤微凉,像是刚刚浸过水的玉人。  温香软玉,不过如是。  记得以前,有位师弟,这位师弟原本是俗家人,后来因为些原因出家为道。  每每遇到女信徒总要更殷勤一些,若是遇到年纪相仿又青春貌美的女信徒就更是体贴备至。  这位师弟不爱上早课,也不喜欢山上的清淡饮食,他偶尔会和往来商贩买一些东西吃。  后来他不知为何,买了一支发簪。  徐微生没见过这位师弟有什么违背观中规矩的地方,但介于这位师弟的一贯性格,他一向多关注了些。  师弟看了发簪很久,问徐微生:“师兄您比我年长,可有喜欢过的女人吗?或是喜欢过什么女人吗?”  那个时候,他还没遇见永寿公主,他神情平静,如实说道:“没有。”  是没有喜欢的女子,还是没有过喜欢过哪个女子。  师弟不确定他说的是哪一个意思,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深问,而是问了另一个话题:“师兄会喜欢上哪个女子吗?”  当时的徐微生没有任何喜欢的女人,他看山上山下来来往往的人,年轻的年老的还有襁褓之中的婴儿,男人女人,有钱的有权的贫苦的一无所有的,这些人总归是观中过客,亦是红尘过客,连他自己也是过客。  他说:“此身微小,红尘路远,我在观中,心亦在此。”  没过多久,师弟还俗了。  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