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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站起?来,她说:“更衣,一会儿陪我去见皇上。”  换过衣服,披上一件雪白的披风,穿戴一双自?熏笼处熏得热乎乎的皮毛护手,带上侍女往问仙殿去了。  今天干冷,有风吹着人侧,她裹着披风,皮毛挡住寒风,不觉得冷。  不一会儿就到了问仙殿。  一个冬天几乎都没?有住过人的宫殿泛着一点寂寞的色泽,景仁通报,梁小顺迎着檀华走,他?一边走,一边说:“这些日子陛下十足惦念公主,每次有人来都要问一问。”  既然每次都来要问问她,为什么不和她写信呢?  而作为女儿,檀华也没?有写过信。  檀华不去想这些。  她说:“山里冷不冷,我父皇这些日子还好吗?”  梁小顺说:“略冷一些却不多?,陛下身体康舒,用?心修行,和以前一样,只?是?胃口不太好。”  引着檀华到小书?房来,萧翀乾在榻上盘膝坐着,檀华一望他?侧影,发觉萧翀乾真的消瘦了几分,脸颊上的肉少了一点,但轮廓却仍是?依稀,白发比上次相见的时候多?了一些,他?的发髻里有许多?掩饰不住的白头发,一根一根。  “檀华来了,快来这边坐下。”  檀华屈膝行礼,“女儿见过父皇,不知父皇一向可好?”  “深山寂静,清幽自?然,自?然是?好的。女儿这些日子如何?不知是?否安乐?”  “也还好,没?什么不好的。”  二人寒暄几句,相互对坐,檀华坐下才发现,二人中间的桌上放着一张洛京都城内的舆图。  东西南北的坊市,街巷纵横,房屋楼宇各有高矮。  各个坊市、街巷、屋舍,都写着名?称,这是?一张比较详细的城市地图。  两人说过几句闲话,萧翀乾笑着问道:“永寿,你哥哥给你看?过的那些郎君一个都没?有喜欢的么?”  檀华摇摇头,说道:“喜欢他?们做什么?”  不知为何,和萧翀乾提起?这件事?和任何想到的局面都不一样,太平静了,却也正合心意?。  萧翀乾说:“你哥哥没?有引你见过的男子当中,有没?有看?中的?”  檀华仍是?摇头,笑了笑,说道:“还是?没?有。”  萧翀乾:“七情六欲最是?伤身,没?有是?好,若是?有了,你来告诉父皇,父皇自?会安排妥当,其他?的事?情,随缘就好。”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萧翀乾目光转向桌子,说道:“永寿,你的生日要到了,父皇却没?有什么好的礼物,只?记得一件事?,今年你十八岁,过年十九岁,也是?可以开府了。”  檀华要说话,萧翀乾说道:“开一道府,只?是?多?个住的地方,你若喜欢住在芙蓉殿照旧还是?住在芙蓉殿,宫里宫外?,两边屋舍,喜欢住在哪就住在哪。”  父女二人照着舆图上画的写的,好好研究一番。  挑中了城南的一个位置,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安安静静的,四邻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只?是?因为是?公主府,涉及的东西要多?一些,还要做一部分改建。  这就得等到明年春天或是?夏天了。  萧翀乾回?到洛京之后,不知道忙什么,也是?忙来忙去。  又飘了一场小雪,一个冬天正在慢悠悠的过去,临近新年,办过好几场祭祀,祭祀神明的,祭祀先祖。  接着很快就到春节了,照旧是?要宴饮的。第131章   新旧年交替, 宴会有多番安排,先是除夕和元旦有两场家宴。  皇帝萧翀乾不好热闹场面,这些年他愈发?喜欢安静, 这样的日子,只是请了几个年长?的子女, 至于?宫妃, 却?只请了两个人, 淑妃娘娘是一人, 这次外出还没有回来,也请了他的母亲丽妃李娘娘。  谢婉仪来时, 华服严妆,看着气色好了许多,连眼?睛都更有神?采了, 看不出前不久生过?病, 看上去消瘦了一些, 走起路来有些弱柳扶风的单薄,她屈膝给萧翀乾见礼。  萧翀乾坐在主位,说?道:“不必多礼,安坐吧。”  谢婉仪在下首坐下,李娘娘是个四?十出头的女子, 看上去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又坐在谢婉仪下首。  几位公主在两位娘娘下首, 檀华是挨着李娘娘的,旁边是玉宁。  对面是几位皇兄,第一位就?是太子。  宴席开始, 按照习惯有歌舞助兴,侍女一一为大家倒酒, 檀华照旧是不喝酒的,她在宫女之前,自往酒杯里倒上清水。  萧翀乾这些年向来是道士生活,桌前的菜是素菜,酒是素酒。两位嫔妃,诸位皇子公主的桌上却?是有荤有素,有鱼有肉,有酒有茶。  萧恒带大家向皇上祝贺敬酒,大家一起喝过?一杯,萧翀乾也喝掉了一杯素酒,舞乐声渐渐热闹起来,檀华抬头看了一眼?,见着萧翀乾偶尔向前看看歌舞,有时候拿着筷子夹一筷子东西吃,闲适自如。  今天只是小宴,婀娜歌舞在中央,歌曲音乐婉转动人。  皇子公主不知道与他说?什么,又怕得?了他的训斥,一个个乖乖的,或是看歌舞,或是吃东西,说?话的多用眼?神?,话音也是小小的。  李娘娘寡言少语,只是偶尔喝一点水,谢婉仪偶尔和皇上说?两句,看皇上兴致不高不再说?了,低下头喝酒。  檀华低下头,夹了一只肉丸子来吃,一旁的玉宁偏过?头悄声说?:“那个蘑菇炒笋怪新鲜的。”  有些意外,檀华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的确鲜香可口,对玉宁笑了笑,两个人压低声音说?话,歌舞杯盏声中,并不明显,大家偶尔吃喝一些东西,偶尔说?上两句话。  檀华正好夹了一筷子鱼,抬头看上首,发?觉萧翀乾不知何时不在了,玉宁看她视线转个来回,说?道:“父皇已走了半刻钟,那会儿有个青衣道童来找的,往年也坐不多时。”  她固然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放松。  檀华点点头,心知既然是道士来请,总归是没什么好事的,她将筷头的鱼肉放入口中,多少有些食不知味。  究竟是冷是热,是腥是香,也未尝得?出来,才咽下去,却?觉得?嗓子里有个软针抵在那里,她忙喝了两杯茶,喉咙是干净了,仍觉得?有什么抵在那里。  檀华撂下筷子,略做了片刻,和玉宁告辞,还是出门离开了,想来今晚,萧翀乾都不会再来了。  走出定坤宫去,檀华往前走了一会儿,回头看一眼?挂着红灯笼的定坤宫,见到?是淑妃披着一件厚重的披风从里头出来,侍女一旁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搀扶,淑妃帕子掩着唇,似是在咳嗽。  原来淑妃还是没好么?  竟是拖着病体来参加这次宴会的,想来还是为了皇上,檀华小的时候正是人小鬼大,她在萧翀乾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