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开祠祭祖。
高昭没有如往年一般去祠堂,他正和大姐与幼弟站在进村的路口。
今年雪比往年多一些,前两天刚下过一场,路上积雪被往来车马碾进泥里,姐弟三人站在路边干净的雪上。
“来了。”俞慎思道。
两架马车翻过牛山朝这边驶过来,在路口停下来。
“昭儿?”高明通掀开车窗帘子探出头,慈爱地笑着道,“天这么冷,怎么在这儿等叔伯和兄弟?”好似什么事没发生一般,张口还是关心语气。
高昭对这样的虚伪感到厌恶,还是朝高明通施了一礼,“大伯,侄儿有几句要紧的话想单独和您说,可否移步?”
“有什么话,待祭祖后到老屋再说,先上车来。”
高昭面色冷几分,“现在不说,侄儿怕在祖宗面前忍不住说出来,会丢了爹和大伯脸面。”
闻言,高明通也知晓面前孩子要说什么,这几个孩子若是到现在还猜不到那件事与自己有关,那也太蠢了。沉思几息,点了下头,放下帘子起身下车。
后面马车内的高晰听到声音,激动地跳下车跑过来,刚到马车外,被高明达喝住。
高明达敏锐,察觉出今日这几个孩子异样,恐怕是要闹出点动静的。上次的事,大哥没和他商量直接就安排人去做,事后他觉得大哥有些狠心,也做得鲁莽,思虑不够周全。
这件事尚不能让几个子侄知晓。
高晰悻悻地立在车边。
高昭朝旁边走了一小段距离,确保他们的谈话高晰等人听不到。
“昭儿想说什么?”即便几个孩子知晓又如何,他们身为晚辈,还敢和长辈撕破脸?没凭没据怀疑,便是目无尊长。
高昭没说,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卷纸递给高明通,“大伯过目。”
高明通刚展开见到“过继”两个大字愣了一瞬,瞥了眼高昭,将纸张徐徐展开细看。
看完后,高明通啪的一声合上纸,怒声教训:“你母丧刚过,就这么快要认他人为父为母,心中可有你父亲和你去世的母亲?简直不孝至极!”将纸甩在高昭脸上。
高昭接住纸,重新卷起来,他知道高明通会是这样的反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有慌神。
若是以前被大伯训斥,他会乖乖地垂首听训。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帮凶,是一心要害死他们姐弟的歹人,不再是他尊敬的长辈。
他不紧不慢地道:“侄儿与大姐、幼弟的孝心,娘九泉之下看得比大伯清楚。爹和大伯的不慈,娘也全都看在眼里。”
“放肆!”高明通扬手要教训,想到不远处的子侄都在看着,忍下来。
他没想到素来知礼懂事的侄儿,今日竟然敢顶撞。这几年没人管教,无法无天了。
高昭昂首对上高明通的目光,
毫无惧色,甚至因为那和高明进几分相似的眉眼,让他心中恨意更重。
“大伯。”他道,“从你回乡途中将我们故意抛弃,到将我们赶到这儿不给米粮,旸儿病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