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藏在心里想要倾诉的话,似乎因为这一重身份成为一种冒犯,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微……微儿……我听闻了你的事,我们……”
“钟公子,”俞慎微打断他的话,“以前的事已经过去,还是别提了。你如今身在府学,当把心思放在科考举业上。”
“怎么能过去?我们……我已经和母亲说我们的事,母亲素来喜欢你,她是同意的。前两日我亦给父亲去信,想来父亲也不会反对。”
俞慎微沉默未言。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不是长辈是否同意的问题。她不能赌钟大人的为人,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看清楚,母亲与其共枕十几年都不知身边是一头禽兽,她凭什么去信一个不熟悉的人?就是面前的人,将来知道真相是否站在她这一边她都无法笃定。
这世道诱惑太大,人心太易变,她不能走母亲的路。
她抬头看了看,日到中天,“我还有事不便耽搁,钟公子见谅。”朝钟熠欠了下身,拉着幼弟便匆匆地向街道另一边去。
“微儿。”
俞慎微头也未回,加快步子,涌入熙攘人群。
俞慎思感受到牵着他的手掌用了力道,那是隐忍时下意识地抓紧。他抬头看着俞慎微,面色凝重,嘴角紧抿,眸中莹莹水光闪动。
青梅竹马,从小便定下婚约,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如今遭遇变故,两人走到这步境地,心里又怎么能如面上毫无波澜,怕是早就翻起巨浪。
若是钟家能与高明进划清界限,他们还有希望;若是钟家与高明进亲近,二人也便有缘无分。
他回头望去,已瞧不见钟熠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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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田湾乡路上,俞慎言察觉到大姐情绪低落,询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见大姐不说,就问俞慎思。
这件事就算让俞慎言知道,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不过是图徒增烦恼罢了,俞慎微也不想弟弟为这件事搅扰,俞慎思摇了摇头说不知。
俞慎言和大姐说遇到苏夫子的事情,俞慎微这才提了些精神,笑着叮嘱:“苏夫子还愿意指点,你莫辜负苏夫子的一片善心。”
“我知晓,过几日我便去拜见苏夫子。”
俞慎微看着身边的两个弟弟,大弟弟今年要参加院试,必然不能如往日那般教习幼弟。幼弟也该正式学习经书,不能再耽搁,得寻一位夫子才可。两者都需要银子,她手中这几年攒的银子,这段时间花得差不多了,家中本就没有存钱。因为给小表弟治病,欠着药铺的钱还没还完。
想到这件事,她的脑海中关于钟熠的事情便淡了下去。
回到田湾乡集市天还未有黑,俞慎微提出想去家里的裁缝铺看看。
这些年舅舅身体时好时坏,很少替人裁衣。自从有了小表弟后,心思都在小表弟的病上,更是两年没摸过针线剪刀,铺子都是小堂舅在打理。铺子一直半死不活的状态,有时候还不够糊口。
若是能够将铺子重新经营起来,日子必然好起来。以前外爷在的时候生意很好,请他做衣裳的人多,要排许久,舅舅和外爷两个人都忙不过来。
裁缝铺地理位置不错,在三叉街口第二家,田湾乡也就只有他们一家裁缝铺。
牛车刚赶到铺子前,就听到有人喊俞纹。一个微胖妇人挎着篮子脚步急匆匆地走过来,面上带着怒气。
“婶子?”俞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