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水的村民一家十余口人,两个儿子和大孙子在隔壁乡给人做工,家里是一对?老夫妻和一位儿媳,还有几个孙辈。土垒成半个人高的院子,院墙上趴着已经干枯的藤蔓。房子虽然低矮,看?着有些破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家人听他们口音知道是过路人,热情的给他们倒水。
俞慎思?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给老妇人,让她帮忙给他们做一顿便?饭,也借此熟络下,多打听些消息。
老妇人瞧见银子两眼放光,手上收着银子,嘴上却笑呵呵地?说?:“就?是一顿饭,出门在外帮衬是应该的。我给你?们煮疙瘩饭吧,咱们家晌午吃的就?这个。”
“劳烦阿婆了。”
老妇人领着媳妇去灶房烧火做饭。
高明进便?借此打开话题,问及老汉一家今年收成情况,随后又聊到?附近村子和其他乡。
很明显铃县今年的赋税缴纳是按照新策执行。
老汉提到?新策笑出满脸褶子,“老头子我活一辈子,没想到?这临了了,还能看?到?全家人吃饱饭。交完官府的税,手里头的余粮,能还撑到?明年收成时候,哎呀……”老汉激动地?拍着腿,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这也算老来享福了,无憾了。”
几人也都被老汉喜乐之情带着面上纷纷浮上笑意。
“我们一路走来,别的州县新策都没有推行下去,咱们铃县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老汉叹了声,“想去年闹得也凶,都打起来了,县老爷没有法子,还是上面的大官儿来抓了不少人,把那些有田的老爷们给震住了,这才推行的。”
“什么大官儿?”
“隔壁村的马秀才说?好像是知州老爷来的。不过前儿听马秀才说?知州老爷病逝了……真是好官不长命啊!年纪轻轻就?没了。”老汉说?着眼中就?噙满泪。
俞慎思?宽慰老汉道:“知州老爷知晓你?们心中都念着他,泉下有知必然欣慰。”
老汉唉声叹气好几声,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生生咽下去。
老汉瞧着他们也都是读书人,向?他们打听道:“听闻这新策是朝廷里一位姓高的大官儿提出来的,是不是?”
高明进微微顿了下,点头道:“是。”
俞慎思?略意外,这种事还能够传到?寻常百姓的耳中,“阿公是从哪里听到?的?”
“去年闹得最凶的时候,那些举人老爷和秀才都在骂,说?就?是这位高大官人要搞的这个新策,还编了好几首打油诗呢!”
老妇人从灶房过来,听到?这话,哼了一声,恼道:“高大官人让他们纳粮,他们能不骂吗?就?说?那城里的徐老爷,家里上千亩的良田,往年都不用交一升粮,今年一亩地?都没少交,不骂才怪呢!
骂得都是那些田多富得流油的,咱们这些老百姓不能说?个个,那至少多半心里感激的,村里村外,谁不说?好?若不是那位高大官人弄这个新策,咱们家男丁多,还得多交两成赋税,哪里吃得饱饭?反正?我老婆子心里感激。”
高明进面上欣慰地笑了笑。
老汉忽然想起来聊了这么多,对?方只说?自己是带着学生游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高明进回道:“在下姓胡,二胡的胡。”
老汉不识字,高明进这么一说?,他立即便?知道了,“山南边有个胡家村,也都是姓这个胡。”
俞慎思?朝门外望了眼,礼貌地问:“前面这山叫什么山,方圆多少?马车行路方便?吗?”
“叫石鹿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