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郭家,郭阁老自从被皇帝责令回府安养,精神就受着折磨,郭坚招供后,靖卫监视郭家,郭阁老年纪大了,在这样的压抑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几日天寒风大,昨日吹了风就病倒了,天未暗下?来,人就吃了药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郭顺顼扶着父亲到外间,也问起父亲暗杀高明进的凶手之事。
郭大老爷年轻时受伤后身体一直不好,这段时间因为家中的事烦忧耗神,身体也不比郭阁老好多少。疲惫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拧着眉头琢磨须臾,道:“为父也猜不着。”
这些年在外人的眼中高明进与郭家是一体,然从妹妹口中得知,高明进私下?里瞒着郭家做了不少事。他手中掌握多少官员的罪证也是郭家不知道的,妹妹这些年一直没有?寻到。
想?到这些事,他便?感觉头又晕又疼。
郭顺顼又担忧地道:“二叔供出?姑父,姑父会不会报复我们郭家?”
郭大老爷思忖片刻,不能确定,“应该不会。”
依他对高明进的了解,高明进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在情仇面前?利益摆中间。事到如今,他已能料到自己和高家的命运,为了妻儿将来有?所托付,他也不会报复郭家。
但他不能完全肯定,毕竟相比郭家,高明进当初先考虑的是俞家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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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驿站的高明进喝了两?天汤药,身体好了些。未免夜长梦多,耿越下?令押人入京。
雪后行路艰难,囚车虽然是个?六面木板的箱子?,却四处透风。寒风从细小的缝隙吹进囚车里,好似吹到人骨头里,比身在外面还?冷上一些。
囚车内不时传来咳嗽声,耿越和高晖恍若未闻。晚上高明进病倒,咳嗽不断,高烧不止,甚至烧迷糊,口中含糊不清念着什么。高晖过去看情况时,听到高明进口中念着:“阿兰。”
听到这个?名字,高晖怒气直蹿脑门,对大夫喝令:“让他闭嘴!”
大夫惊住,看了眼床榻上病糊涂的人,不明情况,不敢乱开口。慌忙取出银针在高明进的身上扎了几处,高明进便渐渐昏过去,没了声响。
因为高明进身体这样情况在驿站又耽搁一日才启程,高明进连路都走不稳,两?名靖卫架着上了囚车。他坐下后便咳不停。高晖站在囚车旁,透过碗口大的洞口冷眼看向车里,黑乎乎一团看不清,但咳嗽的声音却听得清晰。
他站了几息,对身边殷绍吩咐:“给他一床被子。”
殷绍愣了下?,犹豫一瞬才应声命一个?靖卫进驿站抱一床厚些的被子?放进囚车里。
裹上厚厚的棉被,高明进凑近些洞口,问:“这么怕为父病逝?”
“案子?未查清楚,岂能让你这么轻易死了。”高晖冷声道,走到前?方翻身上马,对耿越道,“老大,启程吧!今日赶一些,天黑就能够入城。”
耿越回头朝囚车看了眼,高明进的咳嗽声再次传来。他又望向身边高晖,面色阴冷,但眼神的仇恨中掺杂一丝怜悯。
他伸手拍了拍高晖的肩膀,然后命靖卫启程。
也许是棉被的作用,高明进的咳嗽声渐渐少了,午后有?一会儿囚车里没有?任何动静,高晖让靖卫盯着,莫让他真死了,如此他们没办法向陛下?交代。
天黑城门关闭前?,一行人从南门进入盛都。
高明进被从囚车中拉出?来时,人已虚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