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处,淡淡地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不过也就只有这么轻飘飘的一眼,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似没将他们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样晚了,他还没回顾家?
就这样一眼,让姜南的火再憋不住,他厉声斥道:“你个混账东西,还有脸去瞧别人!”
姜南尚顾忌这是在老夫人的地盘,还压了些声音。然而饶是如此,瞧着还是十分唬人。
姜净春叫吓一哆嗦,跟鹌鹑一样缩回了脑袋,垂了脑袋不敢再看。
最后姜南还是怕惊动了已经休息下的老夫人,领着姜净春去了外头的廊庑下训斥。
李氏见状马上起身想要跟出去,却被一旁坐着的姜润初按住,他道:“母亲,这回她做的确实有些过火了,不能再纵着了。”
前些年跟外男混得夜不归宿倒还能当她年纪小不懂事,可是现在呢,人都这样大了,也已经知道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却还做这样的事?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顾淮声,可却跟着旁的男子玩得这样亲近。
传去别人的耳朵里头,不知该怎么说她朝秦暮楚。
她是觉着两人是朋友,玩得再晚都没什么事情,可若是传到了旁人的耳朵里头,指不定得怎样编排她去呢。
李氏听了姜润初的话,想了想后,果真也没再动作,只是视线还不住地落在外头,关注着他们两人的动静。
天已黑得透了,廊庑下还挂着喜庆的红灯笼不曾取下,可这泛出来的红光把姜南的面色照得更加可怖了几分。
姜南把姜净春带去了外头之后,便也不再有所顾忌,他阴沉着脸,质问姜净春道:“你祖母疼你惜你,你呢?你告诉我你是如何想的,在她大寿的日子偷溜出府?你可否还有人伦!”
少女眉眼耷拉着,脸上也未再见喜气,此刻她不安地咬唇,唇瓣竟都沁出了血来,更显嫣红。
姜南这话骂得实在难听......
人伦?
他竟说她没人伦。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她,这样难听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安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可是可笑的是,在听到了这话之时,姜净春都不知道该去如何辩驳。
她的眼眶还是不争气地被骂红了。
姜南看她这幅样子,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宋玄安,胸中气焰更盛。
可这火他发不到宋家人的身上。
宋玄安的祖父宋阁老在朝为官已久,受帝王垂爱。而且,当初姜南还没当上尚书,方中状元入翰林的时候,还受过宋阁老的提拔。现如今,他也自不能做出什么忘恩负义的事情。
即便知道这事宋玄安也有错,拐着人家的女儿到处乱跑,可他总也不能像训斥姜净春一样,去训斥他。
姜南回过了头去对姜净春道:“几年前你同人出去玩得夜不归宿,我当你是年纪小,脑子还拎不清,可是现在都十六了,前些个日子都及笄了,怎么还做得出这样的事来?!若我不派人去寻,是不是又要不回来。”
姜净春从前没少被她的父亲训斥,可或许是这一回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又或许是他骂得实在有些厉害,眼睫再也承受不住泪珠的重量,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眶滑出,她垂着头,冰凉的泪珠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