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女人,尤其把目光落在她衣领开得极低的胸口,眯起的眼睛尽显猥琐:“这些年来,那些小男孩小女孩哪个不是经由你手送出去的?那些客人又有哪个不是你笼络来的?”
“哦对了,”他假惺惺地一拍脑袋,好像刚才想起来一样,“当初毒死那个贱人的主意……”
他的眼神阴恻恻的,如同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露出它剧毒的尖牙:“也是你这位‘好姐妹’想出来的吧?”
“够了!”女人的脸涨得通红,她一下抓起摆在面前的调酒杯,奋力砸向男人。
钢制的杯子砸在男人的手背上,登时便肿起好大一块。
盛怒迅速消散,女人的神色也渐渐转为心虚和害怕。
她原本并不想砸到男人,只是要吓唬吓唬他而已。谁知他这次没有躲开,竟就直愣愣地站着,让她砸到了。
女人忐忑地在心中默数男人会在几秒后彻底爆发,悄悄地挪动脚步,向着后门的方向撤去。
诡异的寂静持续了许久,等到女人已溜到门口,以平生最轻柔的力度拉开后门时,预料之中的暴戾仍未诞生。
纵容心中有疑惑,此刻的女人也无暇顾及这些。她果断打开门,正要抬腿走出去时,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唤:“你、你回来。”
这是她从未听到过的语气,像是难以置信,也像是极度恐惧。
阳光顺着门缝钻进屋内,粒粒灰尘在空中飞舞。女人站在门口,遥望男人的轮廓。他仍旧站在原位,手背上的红肿更加明显了,可他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疼痛,瞪得滚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黑暗。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一个灰白的影子无声地站着,好似一个瘦削的鬼影,又像是一个吊死的人。
仿佛是听到了女人的声音,那身影竟缓缓转动,将那颗沾满血污的头颅对准了女人的方向。
“谁?!”女人惊叫一声,立刻松开了门把手,跌坐到地上。她浑身的冷汗簌簌落下,双腿双手都失去了力气,只能战战兢兢地缩在柜台后边,感受着胸膛中跳动得飞快的心脏的存在。
半晌,后方仍旧一片寂静,匆匆一瞥的鬼影似乎并没有关注到她的存在。打开一半的后门给了女人足够的勇气,她不敢站起来,于是决定手脚并用地向出口爬去。她一边爬,一边警惕地看向自己身后。几乎要把脑袋长在背后,生怕突然冒出什么东西来。
不到半米的距离,她用了足足一分钟。当她的双腿终于彻底离开门槛时,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双腿猛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动力,以生平最快的奔跑速度,瞬间便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处。
与此同时,店内。
女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男人却始终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扭头看她一眼,更没有张口唾骂她的脱逃。
他当然不是自愿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听他的指挥,他没法逃跑,也没法动弹,只能梗着脖子,顶着脑袋,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身形瘦弱的影子,看着她越走越近,看着她逐渐走出黑暗,看见她抬起头,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完全曝露在他的面前。
男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汗毛竖立、冷汗淋漓,但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甚至无法合上眼皮,只能尽力地转动眼珠,企图逃开对视。
然而,不论他看向何处,那双充血的眼睛、那张凄厉的面孔始终停留在他视野的中央,好像是深深扎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无法甩脱。
那张脸越来越近了,他甚至已经能够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气,隐约夹杂着药物的气息。
他的瞳孔缩到极小,他的脉搏跳动得极快,他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