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自然有所不足,道德亦有不能及之处。然而有罪者即使能逃脱法律,却永远无法挣脱道德的枷锁。
逝者已逝,无法复生,但她仍旧存在于人们的心中,存在于凶手的恐惧里、亲人的思念里。
符咒是假的,那不过是几张便宜的永久纹身贴纸,在商城里每张售价50积分,因为便宜,所以在使用时无法屏蔽纹身时的疼痛,带来浑身刺痛的感觉。
忽冷忽热的痛苦也是假的。精神力强如越关山,也并没有给对方施加如此漫长、早已超出常人阈值的痛苦的能力。
那不过是一个放大仪。就像哆啦A梦的放大灯一样,只不过它可以放大的不止物体,还有人的精神。
吸.毒者总热衷于描述己身的快感,自诩已享受过人间极乐,却往往对快感过后,毒.瘾发作时的痛苦避而不谈。
仿佛从天堂一落千丈,直抵地狱,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催促着欲望。
玩家们所做的,就是从男人的记忆中挑选出这样的时刻,并将其放大。
陶德不是反社会人格,他也懂得常人的情感,对詹黎的死亡,固然并无悔恨,午夜梦回时也总有一丝恐惧留存于心。
痛苦滋生恐惧,恐惧加重痛苦,循环往复,如海潮冲刷岩壁,终将推倒人类脆弱的精神防线,将过去五年来的一切思考、后悔、遗憾、自责,以及对自己罪行的无数担忧和畏惧叠加成没有边界的海洋。
百川入海,于海洋是益,于人类,却是精神过载后的彻底崩溃。
对于罪者,这就是道德层面最好的惩罚。揭开所有的伪装和辩解,让他们明白——自己罪孽深重。
不是判决降下之后对自己招致严厉刑罚的悔恨,也不是对写在泛黄纸页上的神佛教义的惶恐。
是真真正正的,对自己犯下的罪行的忏悔。
当然,这样的忏悔还有个前提条件:罪者在极度崩溃时第一时间想到的绝不是投案自首,而是寻求超脱。
玩家们的另一个任务,就是要阻止他的超脱。
简单来说,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从旁观者和幕后操纵者的角度出发,温星河觉得这个任务似乎更加艰巨一些。
……
“我说,干脆让他就这么被车撞死得了吧!”
“让他光着屁.股走在大街上却不被撞死或者摔死很难的啊!”
第六次在陶德后背贴上隐形防撞条,让某位车主的方向盘被一股来自天外的力量掌握着稍稍偏移,使得距离陶德的尾椎骨只有十厘米的汽车头左移五厘米,成功营造出一种双方都惊险万分但化险为夷的情景后,温星河如是说。
但吐槽归吐槽,她也深知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外来者无权审判他。
纵然他们背负任务来到世间,纵然他们掌握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但他们终究没有权利审判谁。
不论对方犯下多少罪恶,不论审判对他们来说有多么轻易。
如果他们愿意,何必这样周折,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能轻松杀死陶德。甚至不需要见血,不需要自己动手,制造一场意外,让他被超速的车撞死,或者被从天而降的广告牌砸死,随后拂衣而去,便没人能查出真相,只当他是倒霉透顶。
但这样的死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