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再芒对于住院要有亲人陪着这件事有种执念,因为他小时候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住院,但他从不失落,就算病痛来袭,有家人陪着,他就觉得自己能承受住。纵然应再芒早就知道商恪和曲曼母子间关系不好,但现在商恪对于病床上曲曼的漠视终于引起了他的不满。
商恪没有回答应再芒的指责,只说:“抱歉,我隐瞒了你。”
“妈有自杀倾向。”
应再芒满腔的愤懑顷刻间被浇灭了,他愣愣地问:“为什么?”
商恪没什么表情:“很久之前,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失去了商宁她就想要自杀,但被折磨的人是我。”
商恪向应再芒走近,因为身高,应再芒不得不仰视他,镜片的清光后是商恪总是盛着薄情的眼眸,但今天他却看到了别的,像是愤恨,又像是不甘。
“你让我怜悯她?她凭什么能得到怜悯?”
商恪的冷清一直以来都让应再芒觉得他难以接近,不会被人窥破,此刻在医院的一角,来来往往是生命的降临或者逝去,救护车的鸣笛不息于耳,在惨淡的月光下,应再芒好像触及到了商恪饱受挣扎的灵魂。
悲剧的降临从来不能归咎于一个人的过错。
商恪无心再谈下去,转身要走,催促着:“回家。”
应再芒回神,加快脚步跟上去,握着商恪的手臂,低声道歉:“对不起哥,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该乱说的。”
商恪没说话,牵着应再芒的手,直到上车。
商恪开车带应再芒回家,进去后,庭院里的狼藉又让应再芒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不久前还洋洋自得就算和精神病人相处也没什么难的,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和精神病人相处的压力在于,他们做了什么或造成什么全然不知,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构不成逻辑,但却是清醒的人来承担后果。
“还没吃晚饭吧?”商恪问。
应再芒摇摇头,当时兵荒马乱地送曲曼去医院,之后他们一直守在病床前,哪里想得起来吃饭,况且被吓了这么一回,应再芒也没有胃口。
应再芒想上楼洗澡睡觉,但商恪把他留在餐厅,转而去做了顿简单的晚餐,应再芒很惊讶,没想到商恪会做饭。
应再芒吃了几口,仍是忧心忡忡:“哥,以后该怎么办啊?要把阳台封起来吗?”
可措施做的再多,他们真的能阻止一心求死的人吗?
商恪说:“别想太多,吃饱了就去休息,我会解决。”
有很多时刻,应再芒觉得商恪的魅力就在于此,他成熟,可靠,强大,独属于年长者的稳重和丰富的阅历在应再芒无措不安时会包容着他,好像有商恪在,他就无需为琐事烦恼。
今天商恪也是丢下公司一堆事跑去医院,回家还有的忙,应再芒吃了点东西,回房间洗完澡躺到床上,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天的事给了他惊吓,同样心里还挂念着曲曼。
应再芒又从床上爬起来,想去花房,他